回沐清宮的路上,經過了之前很是濕滑的宮道,看樣子是內務府翻修過了,不過那個小太監既然已經死了,難道是太子爺差人翻修的嗎?
&ldo;許是的吧。&rdo;
悠寧如是想,不過她的腰牌,太子爺還是沒有還給她,時間久了,她竟然也不太在意這件事情了。
光景一寸寸暗了,宮裡總是會比外面陰冷上一些,悠寧覺得手指尖有些發涼,步子略微快了幾分。
東宮。
裴子玄。
回了宮裡,亓督所和東宮離得比較近,位置都是平常人不願意去的陰冷地方,亓骨是個不太能閒住的,聽說裴子玄回來了,剛前腳聽見,後腳便去了東宮。
順順噹噹蹭了一頓晚膳。
&ldo;裴祭,你覺得這笙河,此次前來,有什麼意圖?&rdo;
裴子玄一圈一圈地研墨,有些許的無聊。
&ldo;意圖,本宮作何知道他是什麼意圖……&rdo;
亓骨挑了挑眉尖,一雙丹鳳眼中不知流轉著些什麼。
&ldo;嘖。&rdo;
東宮裡素常很冷清,燈也沒有幾盞,一到了晚上,外面飄散著的黑就滾進了屋子裡面,莫名的妖異,亓骨和裴子玄兩個人就這麼在裡面坐著,在一圈圈磨墨的沙沙聲下,偶爾聊上幾句話。
今日,外面的風不是很大,卻掩掩吹得梧桐葉向下落,連帶著的是紙糊的燈籠,也沒精神地搖擺著。
講道理,這般的風,是吹不滅燈籠裡面的蠟燭的,可有些時候,道理是講不通的,就像是現在。
在一瞬之間,東宮的蠟燭全部熄滅,在燈光消散的前一息,裴子玄注意到了一個極快的身影,一閃而過。
裴子玄眯了眯眼睛,本就挺拔的背更直了幾分,他嘴角淡淡扯出一絲怪笑。
&ldo;笙河什麼意思,自然,要他自己來說啊。&rdo;
然後他緩緩抬起頭,對上前面一片漆黑中的某一處。
&ldo;對吧?&rdo;
亓骨聞出了裴子玄話中有些許玄機,朝著有些細微風吹草動的地方看了過去。
黑暗裡,裴子玄輕輕哼了一聲。
&ldo;時典,把蠟燭點上。&rdo;
時典原本在門外的樹杈上靠著看星星,隱約中,眼角似乎閃過一個身影,他瞬間提起了注意,接下來便聽到了閣主的聲音。
當時典把蠟燭點上的時候,東宮內,裴子玄一行人所在的房間,又多出了一襲紅衣的身影,衣袂翩翩,暗紅上壓了些許黑色的紋路,遠處看,竟像是暈著的霧氣般。
那人臉上帶著玉白色的面具,面具下不知道隱著怎樣一張臉。
見著來者,裴子玄神色略微幾分怪異。
&ldo;是你啊。&rdo;
對面的人行動上很是灑脫,寬大的袖袍擺了擺,隨意坐在了一方軟凳上。
&ldo;不是本君,還有誰能闖進你這天羅地網的東宮啊,裴祭……&rdo;
一言一語中,兩人竟是舊相識。
裴子玄一下又一下地轉著手上的扳指,抬眼看向前面帶著面具的男人。
&ldo;笙河?本座記得,你當時不是叫陳河嗎,怎麼,當了皇帝,還改了姓氏?&rdo;
裴子玄的聲音低低沉沉,像是香爐上的煙圈一樣,擴散發酵到整個空氣中。
笙河啞笑。
&ldo;裴祭兄說笑了,本君此次前來,只為尋一女子,於裴祭兄,只道是舊友相會。&rdo;
裴子玄舌尖擦了下尖利的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