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頃今年二十七歲,前後談過兩任女友,一個是學生時期的初戀,畢業後回老家相親,斷了聯絡。
另外一任,就是前女友。
兩個人是在劇組相識的,一起演過一些名不經傳的小角色,一來二去熟悉起來,彼此的朋友也都認得。
在一起的第三年,女友堅持不下去了,改行開網店。
顧頃還挺著一口氣,咬牙堅持。
能被董兆卿看中,飾演他電影裡的男三號,是天大的好運。
但這部電影拍完,顧頃照樣沒有戲拍。
沒有人願意要一個代表作聽到沒聽過的十八線演員演戲。
董兆卿的名氣是大,但電影沒上線,一切都是未知。如果真的厲害,怎麼會是男三號?不該是男一嗎?
年底時,女友再次提到這件事,要求顧頃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放棄演員這條路。
她說,兩個人都不年輕了,該攢錢買房買車。
她說,別到時候連個訂婚戒指都買不起,傳出去就是個笑話。
正巧這時,董兆卿拋來橄欖枝,說要拍一部同性題材的片子,問顧頃有沒有興趣當主演。
主演。
那就是男一號。
“好啊!那你就去演你那同性戀電影!”女友說完這句話,狠狠地甩了顧頃一巴掌。
新巷的四月,潮溼悶熱,隨時都醞釀一場雨。
卻遲遲沒有下。
徐入斐正巧在那時出現。
他黑白相間的棒球服,在這個到處閃爍著霓虹的、多彩的世界裡,成為一道獨立的風景。
顧頃轉頭看了徐入斐一眼,推開門重新進入日料店。
細細密密的雨,落下來,落在臉上、椅子上,落在徐入斐哭溼的睫毛上。
他的眼皮一顫。
顧頃說:“當時的劇本還沒有修改,我看到的就是你的初稿。”
“那很蠢。”徐入斐語帶哭腔。
“不蠢。”顧頃耐心地說,併為他揩掉眼淚。
遲到了兩個月的雨,終於在這一天,下了個徹底。
“我認為很好,小斐,你該對自己有自信。”顧頃幽深漆黑的眼眸望向他,“我是因為那個劇本,接下的這部電影。”
雨水順著髮梢滴滴答答往下落。
兩個人都成了落湯雞。
徐入斐站在房間門口,等待顧頃找服務人員要乾毛巾。
有人走上來了,木質的臺階“咯吱咯吱”地響。
徐入斐抬起頭。
是喬溥心。
他手裡拿著一把透明的長傘,雨水順著傘尖,在地板上匯聚一個小圓圈。
“徐老師早上好啊。”喬溥心說。
徐入斐擰起眉來。
“徐老師”這個稱呼,是喬溥心的經紀人最先叫起來的。
得知他是董兆卿的徒弟,女人立馬轉換了態度,還特意找上門,跟徐入斐道歉。
徐入斐只覺得乏味。
喬溥心的經紀人是個乏味的社會人。
連帶喬溥心,他都喜歡不起來。
明明他是他劇本里另外一個主角。
喬溥心說:“今早我看到你和顧頃,在公園的椅子上……”
他拖長音,很神秘似的。
“很親密地擁抱著,這件事董老知道嗎?”
徐入斐愣住了。
他在想,是什麼時候,他和顧頃“很親密地擁抱著”?
喬溥心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手指抵在唇上,“放心,我會保密。”
“保密什麼?”顧頃來得悄聲無息,甚至連徐入斐都沒注意到他何時到來。
喬溥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