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驁此計,以小博大,不可謂不險。
雖然環環相扣,不過只要有一環敵軍沒有按照劇本走,此戰必敗!
當世沒人敢用這種方法打仗,只有章驁熟知歷史,知道事情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才敢有把握出此險計。
“你怎麼知道我們攻擊岸門,魏昂一定會領兵來救?
他若不管岸門,在下游構築工事,我軍不但此行全然無功,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衛鞅緊盯著地圖上岸門的標記,很久後才出聲說道。
“而且,就算上游攻擊順利,你只帶區區百人,就想殺龐涓,豈不是痴人說夢?你這計策有幾成把握?”
“屬下並沒有把握,這只是屬下在賭,賭魏昂自信熟讀兵法,賭他必會貪功冒進。
賭齊魏之爭,魏國必敗!賭孫臏龐涓鬥法,龐涓必困。敵強我弱,我們如今必須要賭。屬下敢賭,就看大良造敢不敢賭了?”
“若真能騙過魏昂的眼睛,再加上龐涓戰敗,此戰或可盡奪河西之地!”
衛鞅看著地圖,眼中燃燒一團熾熱的火焰,他的思緒也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
他年輕時在魏國已有名氣,可惜不受重用,他的老師公叔痤看出他有才華便把他推薦給魏王,可惜魏王併為採納。
直到公叔痤去世,臨死前告訴魏王,如果不能用衛鞅,就殺掉他,絕不能讓他為敵國所用。
然後又轉頭告訴衛鞅趕緊跑,魏王要殺你。
但衛鞅並不著急,他認為魏王不肯聽從公叔痤的建議用自己,就不會聽從他的建議殺自己,於是一路來到秦國,一心想一展胸中抱負。
他三見秦公,第一次以帝道說之,秦公不喜,拂衣而去。第二次以王道說之,秦公面露倦色。第三次以霸道說之,秦公靜聽三天三夜大喜,以為天下奇才。
景監問衛鞅,衛鞅答曰,秦公急功近利,霸道如猛藥,雖見效甚快,卻容易留下病根。
衛鞅雖變法十餘年,秦國國力由弱轉強,可百姓依然貧苦,士族蠢蠢欲動。
秦國北方還有義渠滋擾,南方和楚國的邊境時有摩擦,西南還有蜀國異族虎視眈眈,最大的問題還是這河西之地,秦人做夢都想收復這塊曾經的領土!
如今秦國內憂外患,變法損害了老士族的利益,秦國新士族和老士族之間的矛盾逐漸強烈,已經快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制度還沒有完善,新法還沒有深入人心,此時衛鞅利用戰爭轉移國內矛盾,他急需一場大勝,來向天下證明他新法的成效!
衛鞅失神了良久,突然一拍帥案,出聲說道:
“子車伯英聽令!安排下去,依計行事。”
出了帥帳,子車伯英拉住了章驁,走到了一處隱蔽處問道:
“你設奇計有幾分把握?”
章驁微微一笑,出聲說道:
“屬下有十分把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不同於給衛鞅的回答,章驁給子車伯英的回答十分確定。
果然,在聽到章驁肯定的回答後,子車滿臉信心的走了。
章驁看著子車伯英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最多有五成把握做成此事。
因為他發現,自從他穿越而來後,歷史的軌跡雖然沒有發生變化,但自己好像一舉一動都在影響著時代的發展,有些東西已經跟歷史書上的記載有些出入了。
但他還是根據衛鞅和子車伯英兩個人不同的性格,給出了不同的回覆。
衛鞅生性激進,如果告訴他有絕對把握,他一定不會謹慎行事,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說不定出現一點細小的問題,就有可能改變歷史。
而子車伯英不同,他性格穩健,沒有信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