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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箔事件的整個過程韓丁知道大體如此,龍小羽的交待和廠長的介紹在情節上相差不多。龍小羽和祝四萍密謀的細節廠長當然無從知曉,但廠長對這個事件蓋棺論定的看法龍小羽也並不知情。那就是,廠裡的人其實都知道這事是四萍的責任,即便這東西真是龍小羽偷的,也肯定是四萍的主謀,是她唆使、逼迫或者引誘龍小羽乾的。龍小羽這麼好的孩子哪裡會幹這種事!這類觀點在廠裡的職工中很有市場,很得共鳴,很快傳得沸沸揚揚,不信的人都信了,就算是假的也傳成真的了,每個人看四萍的眼神都有了幾分閃避和鄙夷,四萍一轉身總能聽到幾聲不清不楚的竊竊私語。在這樣的情況下,四萍還能在“百年紅”呆下去嗎?她是個姑娘,再怎麼著也是要面子的,所以在龍小羽走後沒多久,她也自動辭了職。
四萍辭職的原因龍小羽並不清楚,他離開酒廠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只知道四萍不幹了是因為想去平嶺,她認識一個名叫張雄的人,那人前幾年帶一幫人去平嶺包工攬活,對那邊已然很熟。張雄曾託人帶話過來讓她去。四萍也早就聽說平嶺那邊的錢特別好掙。
龍小羽和韓丁談起過,他當時是反對四萍去平嶺打工的,但四萍在紹興找不到工作,不出去掙錢呆在家裡怎麼行呢。龍小羽說,四萍是個主意很大的女孩,她爸爸從小罵她罵得太兇,一氣急了就打,打她時身邊有什麼就抄什麼,不論輕重。她媽媽又慣她慣得太過,處處怕她磕了碰了,事無鉅細惟恐她不高興,這一打一慣養成了四萍暴戾的性格,逆反心理強得不行。你要主張她做什麼事,她就偏偏不做,你要反對她做什麼事,她就非做不可。連和龍小羽幹那個事都是如此,龍小羽要是累了沒興趣和她那個了,她就非得強迫他和她那個不可。要是哪天龍小羽主動想和她那個了,她就一定是板著臉掙扎不從偏不那個,哪怕她原本很想那個都不那個了。龍小羽和她在一起總是讓著她,惟一沒有順從她的事就是沒把那隻珍珠手鍊送給她。四萍喜歡那手鍊,戴在手上試試就不想摘下了。她說這是女人戴的東西還是我戴吧,可龍小羽沒同意,他說這是我媽留給我爸的,我爸留給我的,等我死了再留給你吧。為這事四萍有兩天沒和他說過一句話。所以龍小羽覺得她那時堅決要去平嶺很可能也是因為龍小羽反對她去平嶺,她就賭氣非去不可了。
龍小羽被“百年紅”酒廠開除之後,就搬到四萍家去了。四萍家就住在河邊的舊房裡,他和四萍住的小屋是木板搭的一間只有十來米見方的閣樓。儘管很潮溼,很狹窄,木板發黴變黑,老鼠爬蟲猖獗,但這間片瓦立錐的方寸小屋卻給了龍小羽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因為,這畢竟是他記事以來住過的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個可以被稱做“家”的屋子。他很小就跟著父親的劇團穿村過鎮,四方遊走,住的是鄉下的戲臺和荒廟。上大學後住的也是集體宿舍,那不過像是擁擠的船艙中一個狹窄的鋪位而已。退學以後他住在了船上,那條賃來的烏篷船不僅是他的生計,也是他的居所。後來又住在“百年紅”的倉庫裡……所以四萍家雖小雖破,雖有刺鼻的黴味,但第一次給了龍小羽安身立命的感覺。他也很快成了這個家庭中一個不可缺少的成員。
那時候,四萍的父親到廣州打工已經走了很久,四萍母親的風溼吃過一陣中藥後大見好轉,已可以下床走路,也可以做些簡單的家務了,但買菜做飯之類的事還是做不了。四萍去了平嶺之後,伺候她母親的任務就都落在了龍小羽的身上。
在韓丁看來,龍小羽和四萍的關係,在他步四萍後塵也到平嶺打工之前,很大程度上反映在他和四萍母親的關係上。從時間上看,他在四萍家住了半年之久,照顧四萍母親的日常起居,帶她看病抓藥,形同母子,直到四萍的父親從廣東回來了,他才離開四萍家去了平嶺。所以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