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那人匆匆走了,似乎沒看出她是個盲人,摔倒了可能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沒關係。」她慢慢地挪著,向司機要來墨鏡戴上。
盲杖輕輕點在地上,司機下車攙扶她:「咱們去哪裡?」
「她家裡,離這裡不遠……」
這個大學就建立在名為新城實際上就是邊緣小村的地方,從校門口出去就是一個大雜貨市場,蝸居著不少人。她記得李守誡的家在澡堂對面,蘭州拉麵後面的窩棚,前面是賣拖鞋襪子的小攤。
「看見她和我說一聲。」
司機很快答覆:「和一個穿荷葉邊綠裙子的女孩在一起。」
沈希夷:「你還知道荷葉邊吶。」
「我吃荷葉餅嘛。哦,女孩在幫她給她的胖弟弟擦口水。」
沈希夷的盲杖在地上不安地點了起來。
司機現場直播:「哦,胖弟弟挪屁股走了。」
「那女的在看你的女孩兒。」
到這裡稱呼就變了,沈希夷覺出不對勁來。
「那醜女人親你的李守誡。」
司機已經識時務地問要不要扶她過去,沈希夷卻無力起來:「算了,強求不來的。」
「李守誡朝你走來。」
「那女的哭了。」
「我扶著吧。」李守誡的聲音,然後司機的手從臂彎中離開,取而代之的是纖細一點的手臂,力道更加溫柔一點。
「今天怎麼忽然要來?」
「你遲到了。」
「不是說八點前就好麼?」
沈希夷噎住了,她忘了每次李守誡都提前很早來,怕她等,久而久之超過六點五十二就相當於遲到。
「那女的誰啊?」她酸裡酸氣的,因為看不見,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場。
「是一個學妹,我跟她說我有女朋友了。」李守誡的聲音在今天格外溫柔,沈希夷被女朋友三個字哄得面色和緩,撒嬌起來:「人家等你好——久了。」
「我家裡的事比較麻煩。」李守誡的聲音有些歉意,沈希夷心說這也太古怪了,急急忙忙伸出雙手撫摸李守誡未施粉黛的臉龐,確認這就是李守誡本人。
「我能幫你什麼?」
耳畔,李守誡的笑容足夠溫和:「不用,你回車裡等我一下,我一會兒過去。」
這天很不一樣,沈希夷直接帶著人回了家,李守誡問她餓不餓,煮了意麵給她填肚子,之後吃過飯,沈希夷覺得太怪了,連上床這件事都忘了,枕著李守誡的膝頭一個勁兒地發愣。
最終她還是決定從那個俗套的夢開場。
「我做了一個夢。」
「我做了一個夢。」
兩個人是同時開口的。
李守誡立即沉默,片刻:「你先說。」
「不要!」沈希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反應這樣大,她幾乎要跳起來,可話剛出口就察覺自己的失態,別過頭去。
「那我先說。我一直在做一個夢。我夢見我在天上飛著,手裡提著一把劍。我夢見我對著一隻狐狸拔出劍,刺瞎了她的眼睛。」
沈希夷幽幽地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夢見我是一隻狐狸。」
「我信,我夢裡的狐狸就長你這樣。」李守誡說。
沈希夷壓住心裡的吃驚:「然後呢?」
「沒有了,只是覺得很怪……」冰涼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眼皮上,沈希夷只好繼續講自己的夢:「我夢見我們站在沙漠上,有一顆原子/彈放在中間,你離它很近,它忽然爆炸了……」
她忽然意識到守誡的手指在顫抖著,聲音卻是笑著:「然後你就像擋一顆子彈那樣救了我嗎?」
「沒有啊,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