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來想去,將矛頭對準了唐宜。
唐宜主動出擊,現在坐在這裡,彷彿袖子裡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穿膛而入。與其這樣,不如我先把刀亮出來。
反正不能鑽到後臺溜走啊,殊死一搏得了。
火藥味很濃的話立時讓晶眼與閃光燈都對準我倆,她在第一排,略微仰臉,我們對峙起來。
款款起身,唐宜似乎要走上臺來,最終還是沒有,對我頷首一禮,我回禮。
唐宜開口,因為會場設計,不需要什麼擴音器和靈能的擴散也能將聲音很好地放大傳出去。
「我瞭解,所以我見證。因為我經歷神跡,在眾所周知不可能活下來的情況中活到現在,都是天人的恩賜。我曾親眼看見天人。請問,自由黨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天人,所以選擇站在敵對立場呢?」
我想說有很多,但是考慮到人妖關係不能說,人妖關係敏感到無論對錯我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而落日廢墟我完全不能說,即便是現有的研究我也簽了保密協議,何況是我自己的內容呢。
所以我說了點兒別的。
「有誰能為你的話做證明呢?我結合一下時事好了。前段時間你說,你復活在沙境,很好,同時出現了守土派全體消失的事件,然後你說守土派不存在,麥子說守土派存在,然後你被相信了,麥子被說是有幻想症……難道因為你是南部成名已久的大小姐,而麥子只是沙境的普通人嗎?」
「請保持理智,不要人身攻擊。守土派的不存在是學者論述,學術證據支撐我的論點,而我記得你也曾放話支援守土派存在,你的證據呢?」唐宜從頭至尾都目光平靜好像一個機器人站在這裡。
我並沒有人身攻擊,但是當唐宜故意說「不要人身攻擊」的時候,就引導人認為我在內涵她,我在人身攻擊。
「華夏聯邦作為可引用的學術文獻標準之一就是要擁有公開可查的真實署名,匿名論壇的文獻作為參考證據?駁回。而我證明守土派存在是我親眼見到守土派,同時有麥子作見證。」
唐宜親眼見到天人只有她自己給自己作證。
如果她的親眼看見值得被相信,那我的親眼見證為什麼不能被相信。
唐宜繞過了:「你的說法充滿漏洞。說回沙境,你為什麼認為我一定見過守土派卻在撒謊?如果我見過,為什麼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們三個?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你們所說,天人的天劫將守土派消滅,假設如此,我作為神的使者,的確可能倖免於難,但是為什麼天人要留下一個守土派的最後一個人,還有一個天人的反對者?同理,如果是你的自由黨擁有這種讓每一塊磚每一顆沙都原地消失的難以理解的能力,麥子投靠了你,那麼我為什麼會倖免於難?所以兩者都不可能。第二種,既然只剩下我們三個,那麼,是否有可能是我們三個合謀殺了守土派的人呢?麥子是守土派的人,假設她背叛宗門之後逢場作戲,我審視自身,我們三個誰有這種能力?第三種可能,守土派自己憑空消失了,所有人背著我們自己決定把自己消失掉……你覺得可能嗎?綜上所述,除去這三種可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守土派不存在。」
我皺著眉頭看唐宜,唐宜到底是比我厲害一點:「我反而要懷疑你堅持守土派存在的動機,修真局已經調查過了,沒有近期有人生存過的痕跡。我在想,自由黨想從中獲取什麼?」
「不要扣帽子。」我正要說話,唐宜的眼神忽然變了,她站上了臺。
上次見面,她坐著我站著,我未能察覺出,我們都長高了一些,身高差距變小,目光平靜地交錯——背對鏡頭的地方,唐宜眼神微動,最終側過身子,讓觀眾和晶眼都看得見我們的表情。
「其實我來這裡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