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

他一身冷汗，劇烈地喘息，心有餘悸，他安慰自己夢都是假的，卻又止不住地、怔怔地摸上自己的後腦勺，那裡確實有一道凸起的疤，只是被黑髮遮住了，所以無人發覺。

沈潯扭頭看向窗外，天黑了大半，愣了幾秒才想起來，冬天夜長晝短。

屋內是濃重的黑影，落入他漆黑的瞳孔裡，變成終年不化的陰霾，他靜靜地坐了許久，落日轉瞬沒入地平線裡，太陽的餘溫消散，屋內快沒有光亮。

忽然，凝滯的空氣裡一道鈴聲響起。

沈潯沉默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用指尖去夠手機，不是領導的加班電話，是孟遠岑。

他鬆了一口氣。

手機螢幕的光在黑暗的臥室裡顯得刺眼，沈潯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忍受強烈的、具有穿透力的光線，卻始終沒想起來把臥室的燈開啟，他貪婪地聽著孟遠岑的聲音，才隱約感覺周圍的一切在逐漸脫離方才夢境的背景，慢慢變得真實起來——

「我終於有空給你打電話了，對了，你那邊方便語音聊天嗎？有些話題是不是得收斂著聊？」

沈潯聞言怔了片刻，才回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孟遠岑說他初三回家的事情，所以孟遠岑還以為他在老家。

兩人曾經達成過共識，當他在老家時，如果聊的太放肆，被沈母抓到了，等於直接公開戀情——

可他已經出櫃了，再也不用藏著掖著。

嗓音有些沙啞，伴隨著很突兀的一聲笑，他揚起乾澀的唇角，「……沒事，什麼都可以說，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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