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也踢破。
勝泫呆呆地瞧著她背影,喃喃道:“這位沈相公,脾氣怎的如此古怪……”
突然想起這位“沈相公”雖然走了,但那邊卻還有位“沈相公”,目光便忍不住轉了過去……
那邊的沈相公,已喝下了第十七杯酒。
沈浪雖已喝下了十七杯酒,但面上神情卻絲毫未變,甚至連目中都絕無絲毫酒意,目光仍是那麼清澈,敏銳。
酒樓上,這許多目光都在瞧著他,這些目光中,有的含蘊著好奇,有的含蘊著豔羨,有的則是讚美。
自然,也有的是在嫉妒,有的是厭惡?
無論別人怎樣瞧他,沈浪面色也絲毫不變。
對那些惡意的目光,他既不會覺得厭惡,對那些讚美的目光,他也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得意。
他既不會意氣飛揚,志得意滿,也不會意氣沮喪,心懷不忿。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無論喝過多少酒,他神智永遠是清醒的。
能夠將自己的神智永遠保持清醒,這在別人眼中看來,自然是一件可慕可羨的事,但在沈浪自己看來,這卻是件痛苦——一個人若是永遠清醒,他所能感覺到的痛苦,委實是比別人多些。
人,有時的確要迷糊些的好。
此刻,沈浪望著狂笑的熊貓兒,心裡暗暗羨慕,只因熊貓兒有時的確可以放開一切,忘去一切。
熊貓兒若在快樂時,便是真正在快樂的。
而沈浪,沈浪此刻雖也在歡樂中,但卻忘不了一切痛苦的事。
他此刻眼中所見到的雖全都是快樂的人,但在他心裡,卻時時會浮現出一些痛苦的人的影子。
朱七七……白飛飛……金無望……
朱七七走了,他不知道朱七七到哪裡去了。朱七七雖是他趕走的,但他卻仍不能不替朱七七擔心。
他對朱七七的無情,正也是他的多情。“情到濃時情轉薄”,但……唉,這朱七七又怎會了解?怎會知道?
白飛飛呢?
這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此刻已落入魔掌。
他和她雖然全無關係,但他卻總是覺得應該為她的命運,為她的將來,作一番妥善的安排。
而如今……唉,她若真的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他怎對得住自己?他一心想救她,但又該往何處著手呢?
最後,金無望也走了。
金無望是自己堅持要走的。而像金無望這樣的男人,若是真的堅持要走,又有誰攔得住他。
沈浪早已瞧出金無望的決心,自然不會再去勉強他,只不過仍忍不住問他:“往何處去?有何打算?”
金無望沒有回答。
其實,他根本不用回答。他的心意,沈浪是知道的。
他不願以自己的殘廢之身,來拖累沈浪——沈浪並非凡人!沈浪要做的事是那麼多,責任是那麼大。
他的仇恨,必須要報復,必須要自己報復;他雖已殘廢,卻未氣沮;他身體雖殘,卻還未廢。
他還要一個人去闖,闖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
沈浪不能勉強他,也拉不住他,只有眼瞧他走了,瞧著他披散的長髮在風中飄飛,瞧著他身子逐漸遠去。
他身子已遠不如昔日那般堅強,他肩頭也有些傾斜了。沈浪瞧著這些,能不為之痛心?
半載摯友,一旦相別,別後又豈能相忘。
這些,是沈浪的心事。他心事重重,但別人都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別。人只瞧得見他的微笑。
只因他只願以自己的歡笑與別人分享,而不以自己的痛苦來使別人煩惱。他已學會將心事隱藏在微笑中。
笑,歡笑。笑聲,使這寒夜也充滿暖意。
熊貓兒大笑道:“好,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