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經領進門——那麼多手段,從杏子進門的小示懲罰到最後圖窮匕現,一招招都被她記在心裡。
她回想過多次老夫人對付她和素夏的方法手段。
甚至想到,當時如果兩人這麼做那麼做,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最終的答案是,除非兩人都願意像提線木偶般被老夫人控制。
否則,悲慘的下場是註定的。
這個女人是個掌控欲超強的怪物。
杏子和從前不一樣了。
若放從前,心中有了什麼想法,和素夏這樣要好,定會和她商量。
現在她只是一個人靜靜思索完善自己的計劃。
事情越機密,成功的可能越大。
並不是出主意的人越多越好。
……
她拿著自己素日練習針灸的草人和針包,去二哥經營的草藥鋪。
他的鋪子各種草藥齊備,賣藥為主,看病只是捎帶的。
很多京城裡的醫館都從他鋪子裡進藥。
杏子邁步進入藥鋪,便看到薛鍾在忙碌。
看樣子做事已經得心應手。
薛鍾眼前的光線被人擋住,抬頭連忙請安,“六嬸孃好。”
杏子道,“有沒功夫說兩句話。”
“嬸孃後頭請。”
他將杏子讓入接待大客戶的堂屋。
正想泡茶,杏子出言阻攔,“不必,我不喝茶。”
“拿了你的秘方,嬸孃心中不安,你叔叔說了好幾次我白佔晚輩的便宜。”
“你的方子的確很好,我又精進一些,還學會提煉黃精的方法,不能不感謝你。”
薛鍾認真聽著。
杏子將手裡的假人向桌上一放,一隻布卷放在假人旁邊。
“上次我救素夏的手法你見過了。那個叫神仙針,能起沉痾,活半鬼。你可要學?”
她看薛鍾一臉不可置信,解釋說,“算扯平。”
“你隨便用神仙針,我們約定秘方十年內不能在宮外使用的約定也作廢。”
“不管多高明的醫術,都為救人,明明能救活嬰兒和母親,我卻因為要遵守約定眼看著人死掉,實在無法接受。”
杏子似抱怨又似解釋。
對於精妙的醫術和秘方,沒有哪個大夫能拒絕得了。
素夏小產之時,薛鍾已經斷定她必死。
見杏子救活素夏時,十分震驚。
六個月大的嬰兒滑胎,從沒聽過母親還能活下來。
當時就對杏子那套行針之法垂涎三尺。
只是他不好意思提出來,好像杏子拿了他的方子,他就要找補似的,顯得小氣。
不想今天她自己送上門來。
薛鍾可不天真,當即抱拳道,“那多謝嬸孃,恭敬不如從命。”
杏子將假人擺好,先讓薛鍾指認穴位。
之後將自己的針包開啟,裡頭大小號的針有五組,她拿出極細的一根道,“越沉重的病,脫得越久的病,初時先使小針刺激穴位以做試探,這個叫試針,可以試出病人之疾深淺。”
她不急不忙,教得從容,薛鍾學的用心。
“針和灸一起用,效果加倍。”她又道,“特別是筋骨上的毛病,腰啊、腿啊,一般治個半年就有奇效。”
“雖然療程長且繁瑣,但是,也有極大的好處。”她衝薛鍾眨眨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薛鍾立刻領悟,時間長效果好,自然收費也高。
他已經搭上貴族圈子,沾著薛家的邊兒,只需治上一個病人,很快就能有人幫他宣傳。
到時再造出神醫難請的勢頭,錢可不送上門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