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教駐地,男子三五成群露天宿眠,女子則安排了簡易的帳篷。黑夜中更適合傳遞私密話,白天裡不敢說的晚上則可以盡情交流,談話的核心卻是神教的命運,不安與彷徨像無形的翅膀隨風傳播。
帳篷內的女子聚在一起嚼舌根子,秀雯不願參與她們的討論,選擇坐在帳篷前的空地上。對於大乘教的結局,她希望越慘越好,無論從公義或者私心,這樣一個蠱惑人心,為非作歹的邪教傾覆,對於在它的陰影下水深火熱的百姓無異於是種解脫。
夜風吹過,帶著涼意,她蜷縮起身體,環抱雙膝看向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霍地站起,目光中透露著不可思議,追隨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湯有亮領著一群巡邏的教徒回到營帳前,吩咐道:“弟兄們輪班休息,武器不許離身。”
“護法放心吧。”教徒三三兩兩圍在帳前,或坐或躺。
湯有亮摸著黑走入營帳,躺倒在草蓆上,帳外很快傳來鼾聲,他卻久久不能入睡。
多年以來大乘教發展得順風順水,擁躉無數,即便有幾聲質疑的聲音也會很快平息。像今日如此狼狽的場面,湯有亮還是首次遭遇,而且看情形麻煩還並未結束,另一方面他也意識到此乃千載難逢的機會。
往日裡宋天陽將大乘教經營得古井不波,既有教眾信服,又有兩位老大人支援,楊伯即便心有野望也沒有機會插足,可現在不同了,教中人心惶惶,對大乘教的結局私下議論紛紛,其中夾雜著對天師的質疑。
楊伯已多次差人示下,急不可耐的態度絲毫不加掩飾,湯有亮依令暗中遣人散播對宋天陽的謠言,將原本小範圍的質疑聲推波助瀾,相信夜晚的風將這些聲音傳得更遠,到了明天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
“誰?!”帳外傳來一聲低喝。
湯有亮翻身坐起。
“我,小北。”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小北?這個名字在湯有亮腦海中轉了一圈,是晚上搭救的那孩子。他來幹什麼?
像是回答他心中的疑問,小北抖抖索索的聲音傳來:“我找湯護法,有要事回稟。”
“要事?哈哈,怕是餅子吃完了,又餓了吧。”手下教徒笑道。
湯有亮皺起眉頭,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護法。”教徒連忙見禮。
湯有亮看向小北,小北戰戰兢兢地站在帳前,兩手交叉抱在胸前,顯得侷促不安:“你找我何事?”
小北環視四周,怯怯地道:“我有事與您說,只與您說。”
湯有亮歪著腦袋看他,小北鄭重其事地道:“事關您老人家的安危。”
教徒鬨堂大笑,湯有亮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那想必十分重要了。”橫豎睡不著,索性拿他當消遣了:“跟我進帳來,我倒要聽你說出朵花來。”
小北緊緊跟隨著他鑽入營帳,湯有亮盤膝坐在草蓆上:“說吧。”
小北緊張地道:“天師想要叛逃!”
湯有亮眼神陡然變得鋒利,黑暗中僅能看到小北模糊的面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不敢誆騙護法,”小北戰戰兢兢地道:“我無意中聽到的天師與丁護法交談,自知神教氣數將盡,便想投靠官府。”
“你?”湯有亮臉色冷靜下來:“小北,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小北心中一跳:“沒有人教,確是我親耳聽來的。”
湯有亮霍地站起身,小北驚得連連後退,被湯有亮揪住脖領子一把摜在地上,這一下只摔得他七葷八素,眼前金星四射,湯有亮咬牙道:“你這個兔崽子是什麼東西,他們說話能教你聽見嗎,大言不慚,居心叵測,說,誰派你來的!”
小北脖頸被他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