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因這事對我生怨,那沒有這一回也有下一回,防不過去的。我也是不肯一味屈著自己心意去迎合旁人的人。”
見她似有沮喪之意,冒姑忙又勸道:“婢子方才看世子的意思倒沒有這樣的,卻是婢子徒然操心罷了。”
卓昭節打量了下手上的包紮,漫不經心的道:“嗯。”
兩人這會正在外間低聲說著話,重重帳幕垂著也不怕內外的人能夠聽見。
這時候忽然有人叩響了門,冒姑就略提了聲問:“誰啊?”
外頭阿杏稟告道:“姑姑,許院判叮囑,世子這會還得進一回藥。婢子是送藥來了。”
“進來吧。”卓昭節聞言,忙道。
因為卓昭節傷的手已經被寧搖碧發現,如今雖然上好了藥,她又並不把這傷當回事,但寧搖碧還是喝止了她親手照料自己——冒姑也這麼認為,是以卓昭節只能坐在一旁看阿杏服侍著寧搖碧喝了藥。
冒姑遞上水,讓寧搖碧漱了口——使女們都極有眼色的收拾藥碗退了出去。
卓昭節見寧搖碧靠在隱囊上,並沒有吩咐人扶他躺下的意思,一挑眉,道:“怎的不睡?”
“才喝了藥哪裡睡得著?”寧搖碧搖了搖頭道,“這藥裡又沒放安神湯。”
“這會覺著怎麼樣了?”卓昭節打量著他的臉色,因為是燈火下,雖然去了紗罩,到底也不大看得清楚。
橘黃的燈火照在臉上,即使蒼白的臉色也很難看出來,總歸是透著點兒緋意的。
但聽寧搖碧說話倒是輕快了許多:“胸口緩和多了。”
“看來許院判開的藥甚好。”卓昭節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催促道,“你快睡罷!睡下去好得快。”
“我不困。”寧搖碧瞥她一眼,忽然道,“你要睡麼?要的話自去就是。”
卓昭節瞪他一眼,道:“我如今還能睡得著?忙了這麼半宿,索性等天亮了!”
正說著,外頭遙遙傳來梆聲,兩人心頭默數了下——卻已經是五更天了。
既然如此,寧搖碧索性道:“冒姑出去,我與昭節說說話,一起等天亮罷!”
冒姑抿嘴一笑,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卓昭節蹙著眉,道:“你不要只顧著我了,你就顧一顧你自己罷,你看看你現下這樣子……”
“我和你說之前和蘇伯吵架的事兒你也不要聽嗎?”寧搖碧微微一笑,道。
卓昭節一怔,隨即狐疑的道:“你肯說與我聽?”
“我之前就說過不會一直瞞你的。”寧搖碧一噎,想了想道。
“那我之前留下來,你還和蘇伯用胡語說!”卓昭節怒道,“你早點不用胡語說,我能聽懂,也不會看著你被……”
寧搖碧笑著道:“當真沒什麼的,好昭節,不要說這個了——之前不是蘇伯先說胡語的嗎?他也不是特別不叫你聽,只是氣得不輕——”
說到此處,他臉色一黯,道,“他穿的那一身黑,你看到了罷?你大約不知道那一身黑色胡服是什麼……月氏風俗與中土相異,咱們這兒穿孝是白色,他們服喪卻用黑,他……他是在為我母親守孝。”
卓昭節之前已經猜測到了幾分,此刻倒也不意外事情與申驪歌有關,只是斂了小脾氣,低聲安慰:“逝者已矣,何況母親若在,定然也是望你好端端的。決計捨不得你受委屈。”
“是啊。”寧搖碧淡淡的道,“縱然她去了,也留了蘇伯下來照料我,總不叫我真正無人可信無人可依。”
卓昭節覷他面色,忙又道:“除了蘇伯,你也不是沒有旁的人可靠,父親是一個,祖母豈非又是一個?”
寧搖碧緩緩搖頭,道:“父親與祖母,和蘇伯是不一樣的。”他慎重的道,“祖母還有其他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