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從右仰著脖子並沒有看他:“你該回去了。”
“你...你...”小白不解地看著他。
潘從右沉聲道:“跟在我身邊太危險了,不僅會有性命之憂,而且你出身名門,為了我一個糟老頭子平白得罪錦衣衛,你可想過如何向身後的山門,向你的家族交代?”
小白一怔,他定定地看著潘從右,潘從右回視著他:“小白,你我非親非故,又無官身,只不過受你那師兄請託護我周全,無論在金陵還是這一路上,若無你捨身相護,老夫是決計走不到今天的,你為我做的夠多了,眼下前路生死不知,若老夫再裝傻充愣就是在算計你這娃娃了。”
小白嘴唇翕動,看著面前的老人,過了半晌他搖了搖頭:“我不走。”
潘從右愣了愣,小白硬聲道:“師兄交待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我不走。再說,再說...你這老頭兒手無縛雞之力,我走了你明天再遇到張回,豈是他的對手?”
潘從右耐著性子跟他講了半天,小白油鹽不進,潘從右火冒三丈,揚起巴掌:“小兔崽子,老頭子說話不好用了是不是?”
小白撇撇嘴,將頭扭向另一邊。
潘從右那隻手舉了半天終是落不下去,最終輕輕落到小白頭頂,用力揉了揉:“你啊。”那語氣中帶著無奈,帶著惱火,又帶著寵溺。
穀雨一直沉默地看著,看到這一幕忽地眼眶一熱,此刻他也有想念的人。
潘從右向他看來,穀雨笑了笑:“我也不走。”
“你們這些年輕人。”潘從右笑著搖了搖頭。
穀雨收斂笑容:“大人,張回此來大張旗鼓,不惜襲擊官軍,所圖不過是名階下囚,這事該是另有隱情吧?”
潘從右表情恢復了凝重:“可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通,這究竟是何道理呢?”
穀雨沉吟道:“我倒想起一事,不知大人可還有印象,那日在興善寺中,張回曾說自己奉皇命辦案,卻始終拿不出個理由,最後反而是陛下一道聖旨,將胡大人押解回京。既然陛下有旨意,為何張回先前不說?既然已經委派張回,為何又要頒一道聖旨,命大人負責此事,卻將張回獨獨排除在外?”
他這一提醒,潘從右頓時皺緊了眉頭:“按理說也該讓張回隨我一同回京覆命才是。”說到此處,忽地變了臉色:“不對不對,糟之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