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明被喚到官府中,前去傳話的人也沒有告知原因,心中自然忐忑無比,坐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不知洪大人喚草民前來所為何事?”
洪府尹打量著胡天明臃腫的身材和臉上似有若無的惶恐:“胡員外不知聽說了沒有,王南松被抓了。”
“什...什麼?”胡天明睜大了眼睛,震驚地看著洪府尹:“不知他因何被抓?”
洪府尹眯起眼睛:“王南松是胡員外的結拜弟兄,他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話中有話,胡天明豈會聽不出來,驚慌地從椅中站起身走到洪府尹面前跪下:“洪大人,南松是我弟兄不假,但我們所經營的生意絕不敢觸犯律法,請大人明鑑,我想這其中定有誤會。”
洪府尹仔細觀察著胡天明的表情,他似乎忘記了叫胡天明起身這件事:“胡天明,我來問你,王南松表面經營皮貨生意,暗地誘拐強擄良家婦孺,這件事你當真不知情嗎!”說到此處聲色俱厲。
胡天明嚇得一哆嗦:“這,這怎麼可能?”
洪府尹的聲音似金陵臘月的天氣:“別做戲了,你與他交情甚篤,平日交遊攀談難保不會露出蛛絲馬跡,你當真一無所知?”他身體前傾,沉聲道:“胡天明,你當本官是好糊弄的嗎?”
胡天明一顆心如墜冰窖,耳邊忽地傳來腳步摩擦地面的輕微響動,偷眼觀瞧屏風後隱隱有人影晃動,原來洪府尹已暗埋人手,只待時機成熟便即下手。
胡天明嚇得魂不附體,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道:“洪大人容稟,我與南松多年前在生意場上認識,他妻子早亡,家中只有一子,我便時常與他吃酒玩樂,南松為人仗義,也是性情中人。這些年相處下來,我與南松關係愈發緊密,這個不需要瞞大人。”
洪府尹冷哼一聲:“說下去。”
胡天明嚥了口唾沫:“南松的皮貨生意越做越大,這幾年哥倆聚得少了,見面之時只管談天說地,對他私底下做的事情一無所知,大人,我當真是冤枉的。”
洪府尹不置可否地看著他,胡天明道:“小的本分守法,老實經營。大人可以隨時盤查我的住宅和鋪子,但有一絲蹊蹺大人便將我抓了問罪,姓胡的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洪府尹的臉色稍霽,身子慢慢靠向椅背:“起來吧。”
胡天明兩腿痠軟,慢騰騰地站起身坐回到椅中,欠了半個屁股坐得戰戰兢兢,洪府尹緩和臉色:“胡員外也要體諒本官,昨夜緝捕王南松時被其逃脫,至今下落不明,這廝一日不伏法,金陵一日不寧,本官如何向百姓交待,是以才不得不向胡員外瞭解情況,你可能理解?”
“理解理解,洪大人心繫百姓,是金陵之福。”胡天明忙不迭地道。
洪府尹笑了笑:“胡員外也不必緊張,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解開茶蓋,熱氣從杯中蒸騰而起,他輕輕啜了口,示意胡天明:“嚐嚐。”
胡天明端起手邊的茶杯,洪府尹用杯蓋掃著茶湯表面的茶葉:“這雨花茶條索緊直峰苗挺秀,入口濃郁鮮醇,金陵城中尤以棲霞寺的產茶為最,傳說茶仙陸羽便曾在此採過茶。說起來本官能喝得上今年的頭採還要感謝胡員外割愛,只是每次都由下面人轉交,我都沒當面謝過你。”
“舉手之勞罷了,”胡天明一怔,連忙道:“草民那裡還有一些,大人只要想喝我便親自給您送過來。”
洪府尹的目光穿過氤氳的熱氣,看向胡天明:“胡員外,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金陵城便沒有人敢隨便動你。”
胡天明站起身一躬到地:“謝過大人。”
走出應天府衙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胡天明迫不及待地跳上了馬車,鑽入了轎廂。那轎廂中早已有人等候,胡天明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