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晃眼,池硯之用手擋著眼睛小跑著過了馬路。
歸心似箭。
醫院離他住的酒店很遠,但離那家包子鋪很近。
池硯之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起來。
沒有好訊息,所以要買兩屜籠包。
儘管他一點胃口都沒有,但還是覺得,區區兩屜,應該吃得下。
這是他生病以來第一次這麼想要吃東西。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該劇烈運動,可死寂了很久的靈魂偏在今天開始躍動,對一切都沒有渴望的人似乎看到一束光。
這束光很快就熄滅了。
池硯之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在離包子鋪不遠的位置。
——已經關門了。
池硯之愣了片刻,突然輕輕笑開。
是啊,他忘了,這種早餐店最多營業到下午兩三點。
從他很興奮地為此奔赴而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錯過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西邊的天空一片血紅。
池硯之久久地站在他停下腳步的位置不肯離去。
他明知道,如果他真的想吃,明天早些來就可以了。
但那是不一樣的。
明天就不一定想要了。
池硯之扭頭茫然地看著瑰麗壯觀的霞,一時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往常這個時間他該在菜市場買菜。哪怕明知道陸珩不會回來,還是執拗地想讓他回來的時候桌上就有剛做好的飯菜。
池硯之在腦海中把熟識的人都過了一遍,最終悲哀地發現,沒有人需要他。
就好像,現在不對陸珩好了,他就得尋找下一個能夠照顧的目標。
好像他的生命中從一開始就沒有預設“對自己好一些”這個選項。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池硯之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酒店。
所有的力氣在關門的那一刻全都用完了,他踉蹌著向前幾步撲倒在床上,指尖勾著的一袋藥掉到地上。
即將昏睡過去時,手機響了。
這次他有意識地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結束通話之後又接著打來。
怕是工作上的事情,池硯之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接通。
電話那頭是陸珩小心的聲音:“阿硯……你別掛!”
池硯之就沒打算結束通話,他沒吭聲,有些眷戀地聽著這聲音。
“你……什麼時候來拿行李呀?”
池硯之閉上眼睛,聲線平靜得近乎冷漠:“等你有空去民政局的時候。”
不能拖了,他得做摘除腺體的手術。而這個手術,無論如何都不能是陸珩給他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