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池硯之只能透過這種古老的、年輕人只用來收驗證碼的簡訊方式來找他。
像是怕再惹他生氣,那種情況下,池硯之隻字未提自己的恐懼和委屈,只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珩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當時不是沒看見,只是沒理會。他對池硯之的“糾纏”嗤之以鼻,卻完全忘了,池硯之那種又倔又硬的性格,如果不是出事了,怎麼會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他甚至能想象出,池硯之握著沒有回應的手機,強打起精神去處理火災的各種遺留問題。
遲來的憐惜和心疼讓陸珩喘不過氣,慌亂間他按下了池硯之的號碼。
心一下子就平靜了。
響了幾聲之後,電話被接起來,池硯之淡漠聲音傳來:“還有什麼事嗎?”
隔著電話,陸珩只能聽見池硯之語氣裡的冷淡,看不見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無限的留戀。
陸珩反覆把手機捏緊又放開,現在對當時沒有趕來陪池硯之的事情表示歉意已經來不及了。
喉嚨像是堵了坨棉花,靜了兩分鐘之後,陸珩深思熟慮般開口:“明天……見個面吧。”
池硯之的呼吸發緊,沒有應聲,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陸珩的呼吸聲驟然粗重,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從齒關裡擠出一句話:“我想好了,明天有時間,我們……”
池硯之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塞進被子裡,從頭到腳全部包住,然後把手伸出去。
把手機放到了他能夠到的最遠的地方。
不想聽。
心裡的石頭總算要落下來把那剛破土而出的嫩芽砸死了,這明明是他想要的結果,為什麼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池硯之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
陸珩低沉的聲音無孔不入。
他說:“我們去民政局吧。”
池硯之在被子裡“嗯”了一聲,本折磨著他的痛意越來越重。他也不管陸珩到底聽見了沒有,就把手機長按關機丟到了一邊。
被子裡傳出一聲變調的嗚咽,漸漸變成抽泣。
太痛了。池硯之想。
為什麼要讓他在同一天內得到這兩個壞訊息。
陸珩後腦勺重重撞了幾下牆,似是想要用另一種痛來緩解心痛。
他不是真想放棄池硯之。
他只是太想見一面了。
想見他,想抱抱他,無論是否能夠留下他都想再聞一聞他的味道。
要是重生的節點再早些該多好,讓他醒在火災那天,穿越千里回到池硯之身邊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