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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到頭的?不過是趁著陛下休息的空當出來偷個懶,一會兒不還得回去做牛做馬?”

不料身後傳來皇帝的涼冷的聲音:“朕哪裡對你不好了?”

秋姜嚇了一跳,做賊心虛地低著頭轉過身去,腦中千迴百轉,只一瞬間便脫了口:“這幾日趕路疲憊,微臣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腦子混沌,胡言亂語呢,陛下別放在心上。”

“口齒倒是伶俐,改日讓你去遊說番邦使臣算了。”

“微臣這點兒微末伎倆,也就在陛下面前賣弄,全仰仗陛下寬宏雅量,不與微臣小小女子斤斤計較。”雖然躬身彎腰,但聲音清澈,皇帝側眼望去,見她明眸善睞,狡黠的眸中彷彿含著似得意,不由哼笑了一聲,走到廊外,“自作聰明。”

秋姜慢慢過去,柔聲低頭應著,聲音裡帶著笑:“是。”

今日拂曉祭祀,卦象大好,皇帝的心情也十分愉悅,抬頭一望,天空瓦藍瓦藍的,遠處掠過幾絲潔白的雲。空中有風,微微吹起人的袍角。皇帝冷不丁道:“想他嗎?”

秋姜怔了一怔,才意識到他說的是李元曄。近鄉情怯,驟然提起這個人,她反而遲鈍了一拍:“……他好嗎?”

將近半年未見了。

她有些神思恍惚。

這樣想起,好像是做了一個不短的夢。而在夢裡,她的王子騎著白馬而來,身姿比初見時拔高了不少,面容仍是清麗脫塵,性格那樣剛毅不屈,遠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她在奔騰的煙塵裡望見了她,也看到了他唇中咬著的玫瑰花。

這樣的妄想原來從來不曾停止——她情不自禁地笑彎了嘴角。

皇帝也回頭看了看她,幽幽道:“他如今可是了得了,只用了個把月的時間就平定了豫州的叛亂,斬殺元修,擊退元俊,如今又坐鎮豫州,收歸了豫州都督府一眾大小將領,儼然以豫州大都督自居。河南王一黨剩餘殘兵不敵敗退,已經南下逃竄,歸降了南朝。”

秋姜有些恍然,定格在他那句“斬殺元修,擊退元俊”,心裡不由泛起一絲暖意,會心一笑。皇帝又嘆道:“也不知道他和那永安公有什麼仇,追擊時竟然捨棄了只帶二百扈從的元俊,轉而去追尚有千餘騎的元修,一直追了三天三夜,死活不肯鬆口,聽聞他蟄居豫州時與元俊有舊,所以有意放之。”

秋姜也不去點破,任由皇帝瞎猜。

皇帝笑道:“你若是想他,年節時朕召他進京便是。”

秋姜不是對政局毫無認知的人,知曉他好不容易在豫州站穩腳跟,此刻進京必然受制於人,忙道:“叛亂剛剛平息,保不準又要捲土重來。三娘雖然想他,但不能因著自己的情緒就忽略了我大魏的安危,陛下不必召他,且讓他誅殺了叛黨餘孽再說。”

皇帝默了會兒,也沒看她,徐徐道:“你們倒是心有靈犀。朕之前書信召過他,他的說辭與你一般無二。”

秋姜凜然一震,不敢應答。皇帝只說書信提起,並未叫她起草正式詔書,只怕也存了幾分忌憚,帶著幾分試探的意味吧。

皇帝彷彿乏了,微微打了個哈欠,回頭走進暖閣:“朕歇會兒,你自個去休息吧。”

秋姜出了一身虛汗,聽聞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是幾個侍從合上了榻上的摺疊圍屏,她才敢大著膽子往外走,走了幾步,腳下卻越來越快,最後像是逃一樣奔了出去,一刻也沒有回頭。她身上穿的還是二品女官的官服,紫綢紳帶、漆紗高冠,一路見到不少公卿大臣,品階在她之下的都和她見了禮,雖然疑惑,倒也不敢多問。

尚書令王源和謝衍是故交,又是姻親,這些年關係愈發密切,朝堂上人人都知他們是同穿一條褲子的鐵桿盟友。這不,此次出行二人便同住一個營帳,同吃還同睡。這日午後,二人吃飽了便從暖閣出來散步,見四下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