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廊,姚菲院的方向燈火通明,隱隱傳來丫鬟婆子的哭喊聲,還有小僮的叫嚷聲,嘈雜的敲打聲不絕於耳。大門敞開著,只見人頭攢動,因為隔得太遠,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東面有一群人提著燈籠急匆匆地趕過來,更遠的地方還有兩撥人。
“是太夫人、夫人。”青鸞道,聲音裡有些不解,“大半夜的,什麼事把她們都驚動了?”
“走,看看去。”秋姜抬腳朝姚菲院走去。
到了姚菲院,裡面是亂哄哄的一團,她費了點勁才進了內圈。丫鬟婆子看到她,倒是自覺地讓出了一塊空位置。幾盞燈籠把個院子照的燈火通明,還有十幾個小僮手持木棍,神色緊張地圍繞在西邊的角落裡,那裡原本嬌豔盛開的幾盆火珊瑚已經被砸地七零八落,一同被打在泥裡的還有一些蛇蟲鼠蟻,沒死絕的還在到處亂竄。
謝雲姜面色慘白,髮鬢凌亂,被幾個婆子婢女簇擁著躲在門檻內,花容失色,身子都在顫抖個不停。謝令儀和謝秀娥則躲在廊柱後,也是一臉懼怕之色。
忽然,謝雲姜看見了秋姜,眼中頓時流露惡狠狠的光芒,大聲嚷道:“謝秋姜,你這個賤人,你還有臉過來?”她猛地撥開眾人就要衝上來。
秋姜驚訝地望著她,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幾個僕從連忙七手八腳地把她制住,謝雲姜還在那裡罵罵咧咧,一副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外面有人厲聲喝道,不刻,謝崔氏便和王氏、謝嫵姜進來了。看到這情景,謝崔氏面色如罩寒霜:“謝雲姜,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發什麼瘋?”
謝雲姜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猛然掙脫了幾個僕從的禁錮,連滾帶爬地撲到謝崔氏腳下,抱著謝崔氏的下身哭喊道,“祖母,你可要給孫女做主啊,有人要蓄意謀害我,要我不得好死!”
謝崔氏厭煩地看了她一眼,耿壽嫗心領神會,忙喚人拖開了她,架在一旁不許靠近。
“有話慢慢說,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
謝雲姜仍在哭哭啼啼,謝嫵姜皺眉,沉聲道:“五妹,有話慢慢說,祖母會為你做主的。”
謝雲姜這才止住了哭聲,揚手指向謝秋姜,恨恨道:“祖母,三阿姊她居心叵測,存心害我。”
秋姜大吃一驚:“五妹,這是從何說起?”
謝雲姜咬牙切齒地說:“你不用狡辯了。白天你我在花園相遇,閒談了幾句,五娘並不是存心冒犯,你卻懷恨在心,告訴我這火珊瑚焚燒可以美容養顏,我真的信了,結果呢,招來這一大幫蛇蟲鼠蟻。這麼些駭人的東西,我自己受罪就罷了,要是驚擾到母親、祖母可怎麼辦是好?”
秋姜被她這樣指責,臉色也變了,大聲道:“五妹,你怎可這樣誣陷我?這火珊瑚我用了多日,也不見半點蛇蟲鼠蟻啊。”
“你狡辯,謝秋姜,你存心害我!你謀害嫡妹!”
“夠了!”謝崔氏閉了閉眼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自家人有話好好說。”
謝雲姜被這樣一唬,哭號聲才弱了下來,當仍是抽泣個不停,肩膀微微抖動,一張姣好的容顏恍若梨花帶雨。
王氏皺眉道:“雲姜雖然少不更事,但絕不會胡說的。”轉而看向秋姜,“三娘,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五妹用了你的法子,惹得這一群蛇蟲鼠蟻。”
謝崔氏也在此刻睜開眼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謝秋姜咬了咬下唇,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眼中也含了淚意:“三娘不知。這法子三娘自己都在用,這些火珊瑚現在還在三孃的院子裡呢,真的沒有招來什麼蛇蟲鼠蟻,不信的話,祖母和母親可以喚清疏院的下人來問話。三娘若有半句虛言,任憑祖母和母親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