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又拿眼偷瞟秋姜,卻見她笑容淺淡,神色謙柔,並沒有顯露出怒色,心中方悄悄鬆了一口氣。她捏了捏拳頭,心裡有些緊張。雖然這女郎年幼,但是飽讀詩書,言談瀟灑,神采風流,論氣度,便是族中的那些族叔族伯也不可與之相比。
秋姜對林敷道:“看了這般許久,你可看出什麼?三娘是否比你們林氏族人多出一隻手,或是多出一條腿?”
林敷見她落落大方,表情幽默,覺得很是親近,又忍不住心生仰慕,嘴裡卻彆扭地哼了聲道:“謝氏三娘,高門貴女,不知平日讀何詩書,治何經典?”
秋姜道:“三娘不過閨閣女子,平日讀些詩書,也不過是為了增長些見識,未免辱沒了祖宗和家門罷了。若是問治何經典?”她皺了皺眉,“這倒是為難了。”
“有何為難?”
秋姜笑道:“但凡大儒,胸有丘壑,大多投之以報國。昔年太公不過垂釣之叟,伊尹也只是耕種之奴,卻輔助其主成就大業,匡扶正義,濟世安民,這才是真正的大儒,真正的能士。只有那些整日誇誇其談而無實策、紙上談兵而百無一用者,方整日經典來經典去呢。”
林敷想不到這笑起來溫文爾雅的俊女郎說話竟然也如此犀利,目瞪口呆,被這一個軟釘子磕地無言以對,漲紅了臉,正要狡辯,對方又笑道:“五娘聰慧識體,林氏也非市斤無知之徒,想必族中長輩必然教導過五娘,要做什麼樣的‘大儒’吧?至於這治什麼經典?是和三娘玩笑吧?”
林敷輕哼了一聲,索性不開口了。
這一個小小的交鋒,高下立判。她若再以唇舌試探相攻,不過突然丟醜。對方既然給了她臺階下,她也就借坡下驢了。況且,她原本也就是想試探一下這謝三孃的學識,並沒有為難她的打算。
林籮趁此笑道:“三娘子不愧是出身名門,吾等鄙陋之人,聞君高見,勝誦十年,心中慚愧之極。三娘傷勢未愈,不如在寒舍暫歇幾日。三娘子意下如何?”
秋姜道:“這樣叨擾,三娘實在過意不去……”
林籮溫婉笑道:“這是我西塢林氏莫大的榮幸呢。若是三娘覺得心中虧欠,平日可在舍妹舍弟的詩書詞賦上教導一二。”
秋姜想了想,點頭應允。她如今身無分文,對這個地方又不熟悉,若是貿然回去,恐怕寸步難行,不如在此地養精蓄銳,順便打探一下李元曄的訊息。
思及此處,她忙道:“與我同行的還有我的表兄李公子,三娘心裡擔憂,不知大娘可否幫三娘留意他的行蹤?”
“這有何不可?”林籮自然萬般答應。陳郡謝氏的貴女在他們西塢林氏休息下榻,這事若是傳出去,他們林氏的聲望必然一日千里。像這樣的小事,隨便差幾個下人去鎮上問問就行,不過舉手之勞。
林籮像是想起什麼,恍然笑道:“瞧我這記性,三娘子雖然醒來,但是身體還未痊癒,還是先回房內休息一下吧。對了,昨日我與五娘去了白雲觀,為三娘焚燒誦讀了幾篇《道德經》,又去了淨室祈福,張天師還贈予了一包神水,能驅邪避禍,藥到病除呢。”說著,便和五娘一左一右笑著扶著她回了室內,又並廊下待命的婢子去端水來。
門都在面前關上了,林言之還痴痴望著,忍不住雙眼發亮,道:“……這女郎可真美,若是我能娶到這樣的妻子,便是折壽十年也甘願。”
林進之嚇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巴,驚憂地壓低了聲音:“五弟,不可胡說。那可是陳郡謝氏的貴女,我們怎麼配得上?哪怕是給人家鞍前馬後,恐怕也沒有這個資格。這話可別在人前說,要被人家笑話的。”
林言之卻反而怒目相對,一把推開他:“有道是:不想上位者乃庸才也。南朝宋的開國大帝劉氏還是出身庶族呢,不照樣封疆拜侯,一統天下。二兄,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