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魏瑪公國的卡爾·奧古斯特公爵慕名派宮廷侍從把他請去,26歲的歌德於1775年11月7日到達魏瑪,進入公爵的母親安娜·阿瑪莉婭建立的“繆斯宮廷”,開始了他生活中的新旅程。此後歌德思想得到進一步的深化,創作方法和風格起了巨大變化,不再一味聽憑感情的宣洩,而是以古希臘羅馬藝術為榜樣,追求寧靜、純樸,主張感情與理智、理想與現實、人和自然的和諧統一,以實現古典人道主義理想。
六、圓夢
《維特》的中譯本,除郭沫若譯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外,近年來又陸續出了若干種譯本,我因何還要重譯?對此似有稍加說明之必要。對於外國文學名著,我認為應允許有多種譯本並存。由於譯者的個性、愛好、氣質、修養、經歷不同,以及各個譯者中外文水平的高低有別,譯本的風格就會有很大差異,其中有的譯本有可能與原作的風格較為接近,多種譯本並存,可以“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經過讀者的選擇、評判,優勝劣汰,必然會篩選出一種或數種最佳譯品來,這對我們正確理解原作,繁榮和發展我國的文學翻譯事業是有益的。當然,這裡所說的是嚴肅認真的翻譯,至於那種純粹著眼於金錢或別的目的而進行的草率的重譯,則又當別論。說到我自己,我與《維特》的結識時間已經很長了。早在大學期間,我就十分喜愛《維特》,不僅讚歎小說所表達的時代精神和深刻的思想內涵,而且著迷於它精湛的藝術技巧。歌德採用書信體裁,以內心獨白的形式,讓維特在讀者面前,在自己的靈魂面前敞開自己的心扉,把自己的憂鬱、痛苦、挫折、希望與抱負一股腦兒宣洩出來,坦誠地表露自己的頌揚與批評、反抗與退縮,是一部典型的浪漫主義心理傾訴小說,在德國文學史上開了先河。小說在結構上也很有特色,一封封書信可分可合,合在一起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分開來則是一篇篇優美的散文。每封信或長或短,視內容而定,有抒情,有狀物,有寫景,有敘事,有議論,或指點江山,談論藝術,或針題時弊,抨擊社會。下篇中維特走向社會,以求得事業上的發展,這就使主人公開闊了視野,貼近了生活,使他對德國鄙陋的社會環境以及黑暗的封建制度有了更為深切的體驗,增添了小說的時代感和社會批判力度。小說基本上是維特自己同自己的對話,書中所敘述的一切我們都是透過維特的視角才瞭解到的,但下篇中插入“編者致讀者”,以這種方式交待了維特自殺前的情況,他的思想活動和難以解脫的內心矛盾,並把維特的若干信件和便條等材料串連起來。這樣不但使小說在形式上有了變化,使書信體小說的結構翻出新意,更主要的是為讀者進一步瞭解維特提供了一個視角,即作者視角。小說總的風格是情調憂鬱而充滿詩情畫意,文字極為優美,富有韻律感。這裡有纏綿悱惻的戀情和甜蜜溫馨的生活場景,又有喜笑怒罵和冷嘲熱諷的革命性描繪。特別令我陶醉的,是小說中對大自然有出色描繪。在歌德筆下大自然彷彿是有知的,它隨維特心情的變化而變幻自己的色彩和風格,它時而和煦溫暖,嫵媚動人,時而粗獷狂暴、寒氣逼人;時而歡快明朗,時而憂傷昏暗,它是主人公心靈的一面鏡子。我還記得在北京大學學習時,初夏時分躺在未名湖畔的草坪上誦讀《維特》的情景,當我讀到“我整個靈魂都充滿了奇妙的歡快……”這封信時(1771年5月10日),自己心裡也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對生機勃勃的大自然生出無比的親切感,當我讀到陰鬱、悲壯的莪相詩歌以及描寫山洪暴發的場景時,心中也起了寒慄。那時候我就萌生了翻譯《維特》的願望。時光荏苒,幾十年過去了,由於種種原因,心中的夙願一直未得實現。這次應譯林之約,重譯《維特》,終於圓了青年時代的夢。翻譯的時候,我竭力捕捉原作的風格,想盡可能地再現原文憂傷、典雅、流暢優美、激情澎湃、詩意濃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