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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維特的時代是一個需要天才和產生天才的時代,所以狂飆突進時期又稱為“天才時期”。但是這又是束縛天才的時代,維特是個才氣橫溢的藝術家,綠蒂曾多次稱讚他的才智和稟賦,阿爾貝特也說他是個很有才智的人。他追求感情自由,要求平等和個性解放,他投進自然的懷抱。維特聲稱,他“擁抱大自然的全部奇妙的感情”都“打上了天才的印記”。他要發展自己,實現自己的價值,但他深感社會上到處都有“禁錮著人類創造力和探索力的侷限”,譬如到綠蒂的父親S法官家來作客的一位大夫,見到維特和綠蒂的弟妹一起在地上玩就頗有微詞;又如維特起草文稿討厭繁縟枯燥的公文語言,而採用狂飆突進運動的生動的文風和具有活力的語言如倒裝句——當時年輕一代強調語言的表現力和感情色彩的標誌——,卻遭到恪守理性主義文風及其文法規範的公使的指責。維特的天才在當時的德國社會中得不到、也不允許他去施展,難怪他要發出如此沉痛的感嘆了:“為什麼天才的河流難得衝破堤岸,難得成為洶湧澎湃的洪水”,“其原因就在於,兩岸住的是沉著冷靜、深思熟慮的老爺,他們擔心自己花園中的亭榭、鬱金香花圃以及菜園會被洪水沖毀,所以知道及時築堤挖渠,以防患於未然。”(1771年5月26日信)。社會容不得天才,容不得維特這個新派人物,這正是當時德國的恥辱。

五、《維特》引起的爭議

對於《維特》的爭論,實際上還在小說正式面世之前就已開始了。首先讓我們來聽一聽小說所涉及的兩位當事人的反應。1774年小說正式推向市場之前,歌德從印刷廠拿到第一批書之後,立即分別給夏綠蒂和凱斯特納各寄了一本去。歌德在給綠蒂的信中,希望她好好招待一個很像他的朋友——“他的名字叫維特”。綠蒂讀了小說深受感動,勾起了她對往事的甜蜜的回憶,凱斯特納則怒不可遏。他給歌德的信中說,維特像現在這個樣子,他感到很不是滋味,並責備歌德沒有良心,肆意糟蹋了“那些現實中的人”,歌德“借用了他們性格特徵的人”。

凱斯特納的信歌德難以理解,也使他感到震驚。他給朋友造成了痛苦,使他心裡很不安,就給凱斯特納夫婦寫了一封既是安撫、又是辯解的信,歌德深信,結果將證明凱斯特納的擔心是“過分誇張了”,他認為“小說中事實和虛構的摻和是無害的”。

《維特》面世後所引起的轟動是空前的,歌德一舉成了當時文壇上最最耀眼的星星。人們創作了大量詩文和歌曲獻給維特,報刊上發表大量評論文章,人們通訊中談得最多的也是這部小說。這時凱斯特納也不得不承認,小說畢竟是小說。幾個月後,1775年初,《維特》的第一個法文譯本出版了,緊接著又出版了多個譯本,一向傲慢的法國人也給予這位盧梭的門徒以熱情的歡迎和衷心的敬意。隨後各種歐洲文字的譯本迅速出現。在戰場上善於呼風喚雨的拿破崙皇帝竟把《維特》讀了七遍之多,遠征埃及途中還帶著這本小說。狂飆突進運動作家對《維特》表示熱烈歡迎。詩人舒巴特讀了《維特》“心都溶化了,胸口怦怦直跳,狂喜而痛苦的淚水滴滴嗒嗒直流”,他勸讀者“自己買一本《維特》來讀,並要用心來讀”!他自己“寧肯終生窮困,一輩子睡乾草,飲清水,吃樹根,也要來體驗一下這位多情善感的作家的心曲”。海因澤和克勞迪烏斯對此也有同感,倫茨、克林格、瓦格納、畢爾格等作家也熱情地對小說加以讚揚。席勒深刻地分析了維特的悲劇,他說:“一個人物以熱烈的感情擁抱一個理想,並且逃避現實,以便追求非現實的無限;他不斷地在他身外尋求他永遠在他自己的天性中所破壞的東西;他覺得他自己的夢想才是唯一現實的東西,他自己的經驗無非是永久的束縛;他把自己的存在看作是束縛,應當把它粉碎,以便深入絕對的現實。”席勒接著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