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愛和父母溝通,就連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她的牴觸。
在她思考要發什麼給沈雅月的時候,陶桃那邊的通話結束了。
緊接著,病房裡便響起陶桃的嘶吼,極小聲的嘶吼,帶著無能為力的憤怒。
白色的床簾沒有完整拉上,留著一小道縫。
透過縫隙,今兮看到陶桃疼的牙床,雙唇,都是慘白,毫無血色,更別說她本就煞白的臉,淚水順著眼尾淌下來,滑入鬢角,淋濕枕頭。
「媽媽,真的好疼……」
「我真的……要疼死了……」
「我好想你……」
「好疼啊……真的好疼……」
今兮的喉嚨哽住,她默默離開,給陶桃藏不住的脆弱和痛苦一個空間。
她靠在走廊的牆邊,想起陶桃剛才的話。
人在最痛苦最艱難的時候,似乎想到的永遠都是母親。這無關軟弱,這也無關性別,這是人的本性。
母親懷胎十月,是任何感情無法比擬的。沒有人比母親更偉大,也沒有人能夠比母親更能體會你的痛苦。
她也不例外。
她也好想媽媽。
今兮拿出手機,這次,她沒對著聊天框遲疑猶豫,而是直接撥打沈雅月的手機號碼。
電話鈴聲嘟嘟嘟響。
三聲後。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第30章 怎麼跟小孩兒似的
30
今兮盯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怔然許久。
她收起手機,無意一抬頭,看到站在護士站的賀司珩。他眼神寂定,而後挑了挑眉,提步往她這邊走過來。
「怎麼來醫院不和我說一聲?」
今兮倉促收回表情,說:「就過來看看。」
賀司珩看了眼病房號,瞭然,問:「陶桃還好嗎?」
今兮目光從賀司珩身上挪過去,望向面前的病房,她問:「換藥,很疼嗎?」
「你說呢?」
賀司珩和她站在一排,側臉線條清冷,下頜線瘦削,思忖許久後才說,「她頭都是腫的,按下去會有明顯凹陷,鎮痛劑打了也沒用。」
「還記得你當時換藥有多疼嗎?」
今兮這輩子都忘不了,每次換藥她身上都是汗,疼的。
「你的那種疼,對她來說,跟蚊子咬她似的。」賀司珩說得更明顯,「把人放在火堆裡滾一圈,再在傷口上撒鹽,或者拿刀砍你的傷口。就是這種痛感,要持續兩個多小時,而且換完藥後,還是疼。」
走廊處的燈突然熄滅了幾盞。
靜謐蔓延。
今兮突然有種寒冬的真實感,因為此刻的她,從腳底到全身,都僵住了。
她說:「可是王老師說,陶桃換藥的時候都沒哭過。」
賀司珩:「她要是哭了,王老師估計會更自責。」
今兮靜默半秒,忽然轉過身,對他說:「賀司珩,我現在好難受,你能抱抱我嗎?」
話音落下一秒,她就鑽進他的懷裡,鼻尖是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兒,她深深淺淺的呼吸,閉上了眼。
突如其來的親密,賀司珩明顯愣了一下。
他手放在她後腦勺,摸了摸她的頭髮,「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信,只是因為陶桃這件事,會讓她有這麼難過的情緒。
「我剛剛給我媽媽打了電話。」今兮悶聲說。
「說了什麼?」
「她沒接,不是沒接,是——她那邊直接掛了。」
今兮從他懷裡出來,眼前,是他穿著的白大褂領口,她盯著那抹雪白,扯了扯嘴角,臉上表情是笑的,眼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