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查烏茲同意道。“你是不善於外交。你只是一個相當稱職的警官。”這是在給臨死的犯人灌迷魂湯了。“但這項工作需要的卻是外交家。我在挑選你的時候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這是我的錯。”他又頓了頓。“聽著,西蒙,也許我說得過於嚴重了。可能還有挽救的辦法。你回來吧,搭下班飛機。來向他們解釋——越快越好。也許你能使他們理解你的行動和動機。丟開那件事,一切從頭開始。”
“我很願意試試,”亨特慢吞吞地說道。“但還得等等。我說過了,這兩天這兒要出事。”
“等兩天是不行的,”查烏茲乾脆地說。“你得現在回來,馬上。”
“我不能回去,”亨特告訴他,同樣很乾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那麼,就這樣吧。”查烏茲的聲音平淡已極。
亨特透過窗戶看著領事館花園中攀緣在棕櫚樹上的玫瑰花。“有時候,事情也就只好這樣。回見了。”他掛上電話,坐了一會兒,末了很驚奇地發現自己並不頹唐。
他有理由固執。這種理由根置在他心中。這樣做是值得的。即使他在國務院的前程就此斷送,即便他抓不著貝爾·加拉,這樣做也是值得的。這個案件完全將他吸引住了,它在他的現在和過去之間築起了一道牆。因為有了這個案子,他整個人才象機器一樣重新運轉起來。
他離開辦公室,出了領事館,驅車到聖特皮茲找山斯基去了。
下午6點克拉爾警長從倫敦給他打電話時,他還沒有回來。那時領事館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領事的秘書,他也正準備回家。他仔細記下克拉爾的話,將紙條放在辦公桌上,以便明天一早交給亨特。然後,他鎖上領事館的大門,回家去了。
下午7時,貝爾·加拉已作好一切準備,就要離開羅克布倫的寓所,開車去參加瓦拉西的生日招待會了。他將凸面印刷的精美請柬裝進衣兜,在臥室的穿衣鏡前仔細打量著自己。朱麗葉·夏爾已對他說了,瓦拉西堅持出席招待會的賓客不要穿正式禮服。因此貝爾·加拉穿的是一條灰色的寬鬆便褲,一件套頭衫和一件深色外套。他似乎覺得鏡中的他看上去完全鬆弛,面部肌肉控制得當,相當冷靜。
他一邊打量自己,一邊摸出一根香菸來點上。他抽了一口,從嘴上抓下香菸,扔到地毯上,用腳後跟將它碾碎,然後轉身出門而去。
無論成敗如何,他是不會回來了。
第二十一章
7時30分。還有半小時太陽就要落山了。崗塞爾·底特里奇離開“薩里瑪”號,上了碼頭向波里奧港口的商業長廊走去。他的步伐顯示出他有事要辦,但並不很匆忙。
正在中心碼頭頂端沖洗遊艇甲板的多夫。託哈觀察到底特里奇的行動,便關上水管,離船上岸散步去了。由於他走的是近道,便比底特里奇先到長廊。他睏乏地在一間體育用品商店櫥窗前瀏覽著各種昂貴的運動衫,等著底特里奇出現。
他昨晚一夜未睡,今天也大半日沒合過眼,困得要死,也氣得要命。他在這兒乾的簡直就是“摩薩德”特工的活兒嘛!這太過份了。要是讓底特里奇溜了,他們又不幹。但怎麼不派一個“摩薩德”特工來幫幫他呢?似乎這兒所有的人手都去幫烏里。伊佔追捕那個摩洛哥人去了——他想不起那個摩洛哥人叫什麼名字。
多夫皺眉望著自己映在櫥窗玻璃上昏暗的影像,暗自對自己感到惱火。他在睏乏中極力回憶著。他們告訴過他那個人的名字,還給他看過照片……
貝爾·加拉——就是這個名字!
一想起這個名字,多夫的眼前便浮現出他們出示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多夫突然呆住了:那張照片上的臉就是他在拂曉前看過一眼的那張臉,那個從“薩里瑪”號上走下來的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