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芝芝,魂都被勾走了是不是?
腳像被釘在地上、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就只會傻愣愣地盯著,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娘啦?
這還沒正式成親呢,就這般‘有了媳婦忘了娘’,往後真成了家,還不得把我這老骨頭扔到九霄雲外去!”
她邊數落,邊用手重重地拍著樓梯扶手,發出“砰砰”聲響,好似這樣就能把滿心的憤懣都宣洩出去。
陳才本就對馮麗這狹隘又無理取鬧的做派窩了一肚子火,此刻見她又對兒子胡攪蠻纏,更是忍無可忍。
“噌”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幾步跨到馮麗跟前,瞪大了眼睛,手指直戳到她面前,大聲質問道:“你不要在這兒胡言亂語了!
人家芝芝那家庭條件,明擺著比咱好出一大截,可人家也沒端著架子、沒嫌棄咱這普通家境,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事事都透著大方得體。
你倒好,從一開始就挑三揀四、橫豎看不慣,又是嫌彩禮給多了,又是編排人家閨女的不是。
你憑什麼這麼做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淨幹些小家子氣的事兒!”
馮麗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嚨,剛才還機關槍似的嘴皮子瞬間沒了動靜,張了幾張,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神閃躲著,只能憋屈地站在那兒,被陳才的質問懟得啞口無言。
陳才滿臉不耐,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提高了嗓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與決然:
“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這婚事都已經順順當當辦好了,你就別再揪著彩禮、盯著人家姑娘挑刺了,成天嘮嘮叨叨,有完沒完?
你要是還管不住這嘴,那我乾脆出門打牌去,省得在這兒被你吵得耳根子不得清淨,腦仁都跟著嗡嗡疼。”
說完,他一甩手,氣呼呼地轉身,作勢就要去拿外套換鞋。
馮麗被這話噎得夠嗆,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心裡那股憋屈勁兒像氣球一樣越脹越大。
她一跺腳,賭著滿肚子的氣,風風火火就往三婆家裡趕去。
一進三婆家門,還沒等坐下,嘴裡就像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地傾訴起來:“三婆啊,您可不知道,我這心裡頭太窩火啦!
為了兒子娶媳婦,給出去三萬多的彩禮吶,肉疼啊我。
那姑娘,雖說看著乖巧,可我這心裡就是過不去那道坎兒,總覺得這錢花得冤。
還有我家那口子,胳膊肘往外拐,不但不體諒我,還數落我小家子氣,您評評理,哪有這樣的事兒啊!”
三婆坐在那張老舊的藤椅上,雖已年逾古稀,頭髮花白如雪,臉上的皺紋也像歲月鐫刻的溝壑縱橫交錯,但眼睛依舊透著矍鑠的光。
她聽著馮麗這一通抱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緊不慢地調侃道:“你呀你,真是角色一換,心態就跟著變嘍。
做媳婦的時候說婆婆,做婆婆了又嫌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