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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王之座動搖不止 后妃之象陰暗不明(一)

數還是不缺。一般臣下年高德劭也是跪著回話,只有三位閣老,再怎麼都讓他們坐著回話。

正德覺得對他們禮數周到,自己做得挺不錯的。

他們謝坐後,正德強顏作歡說:

“請先生輩說說鹽政。”

劉健顯然料到召見為鹽引的事,他一開口便侃侃而談,打算給正德長點知識:

“啟奏陛下,鹽賦佔國家收入大半,江淮引鹽常股四分,以給各邊主兵及工役之用;存積六分,非國家大事,邊境有警,未嘗妄開,除非邊臣奏討,戶部覆允,任何人不能擅自奏討。然常股須按國家定規開中,由於不法商人擾亂鹽政,致使有引卻得不到鹽。天順年間,甚至有的鹽引由祖父傳到孫輩,還得不到鹽。因此,商人只要能直接得鹽的積存鹽,常股少有問津,造成正引壅積。至成化年間允許餘鹽買補,開禁餘鹽。弘治二年,同意凡有鹽引而無鹽支給,可買勤灶之鹽。幾番變改,致使鹽政大壞。先帝有感於此,才在晚年銳意革除。至於織造自有專款,何須再給鹽引作供費?陛下啊,鹽政實在不能再容弊端,請陛下明察。”

正德自小接觸最多的是子曰詩云,於具體政事不甚了了,劉健這番話聽得雲裡來霧裡去,大半不明白。

可他不能露底,只得硬著頭皮說:

“倘若鹽引私人奏討,朕無話可說,鹽引用於織造,是公非私,怎能混為一談!”

李東陽知道劉健的話白說了,便說:

“織造有專款,每年按份額撥補。鹽引用於邊費,用途不一樣,是不能混為一談。再說,崔杲不要銀兩而奏討鹽引,實為鹽引可夾帶。因一張鹽引可夾帶數十張,大引千斤,得鹽數萬斤。崔杲等人從中營私舞弊,中飽私囊。名為按引取鹽,實與私鹽無異,而比私鹽還嚴重。”

正德逮住李東陽話中的漏洞,說:

“崔杲營私舞弊自有國法制裁,難道先生輩不曉得?”

謝遷說:“他們有陛下的聖旨,牌旗上寫著‘欽賜皇鹽’,一路關卡誰敢盤查?前回有太監運鹽竟乞討旗牌,可先斬後奏,無非為再多挾帶私鹽。”

正德口舌上說不過三個政治家,心裡慢慢窩著火,就有點惱羞成怒。

“朕知道你們的意思是內官擾亂政事,難道朝臣都正確嗎?天下大事十分有七分壞在朝臣手裡,你們能否認嗎?”

三位閣老聽他如此臆斷,一時不知如何接茬。

外臣固然良莠不齊,但像鹽政、圈地、鋪張浪費和吏治,關係國家穩定的,主要是內官和貴戚亂政,外臣想亂一把也輪不到。

還是李東陽精靈,他不像劉健和謝遷拿正德當大人看待,愣一下說:

“也怪不到朝臣頭上,比如上回陛下大婚,向戶部要銀子,動不動以不辦大婚相要挾,諸如此類,朝臣也難。”

正德不假思索說:

“先生輩不也以辭職要挾朕?”

他話音甫落就發現中計,李東陽略施小計讓他承認以大婚要挾朝臣。

在三位閣老面前,他一直告誡自己說話須揀大道理說,可一急還是出錯。

他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同時擔心下不了臺階,自知談下去只會自討無趣,所以不想論理了。

對付三位閣老他也有不少招數,但用得最多的還是耍無賴。

他眼珠子轉了轉,便想好主意,於是快刀斬亂麻:

“先生輩見識多,就當朕年幼不懂事吧,從今往後聽你們的,多多留心政事便是。你們請回吧。”

他知道倘若不這樣說,儘快將他們打發走,三個老頭都不好惹,得了理,勢必糾纏不休。

三位閣老拜辭去了,正德看著他們出殿的背影,心裡嘀咕道:“幸好見機快,將他們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