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滿足,定要加官晉爵,總兵官朱暉還在上奏章跟朝廷理論呢。弘治十四年小王子入侵,也是這幾個主官帶兵出征,只割敵首三個,軍費高達一百六十多萬兩,一個首級五十萬兩,三百多人提拔!”
“恐怕是空前絕後的怪事。不過,有財大家發,苗逵倒挺義氣的,他出面救楊大哥的希望更大了。”
“什麼義氣,張大哥花在他們身上的錢不知道有多少了。”
“混日子不容易,我們笑張大哥幹無本生意,卻又將大部分錢用在權貴身上,其實我們比他還狼狽,為著安穩過日子,將自身賣給官府。”
“話雖如此,到底比張大哥正經。”
“最好此事順利,還有一樁更棘手的等著呢。”
“能有更棘手的?”
“是餘師妹的事……”
“誰是餘師妹?″
“靜尼師太的弟子,去年上嵩山我才認識的,我們來去勿勿,餘師妹八歲拜在師太門下,也有五六年了,我們竟不知道她。她這次麻煩大了,她老家泉州府,這幾年接連不斷丟失兒童,好幾百人了。那一帶近海,為抵禦倭寇早有練武習俗,便聘請江湖俠客破案。齊彥名兄弟也受聘,齊兄個性爆得不得了。跟蹤幾回,線索都斷在餘師妹的村子裡。齊兄斷定這村子作怪,要他們交出失蹤兒童,否則剷除村子。恰好餘師妹回鄉,兩人打起來,餘師妹當然不是對手。可齊兄認得嵩山派武功,大致看在咱倆薄面上,沒下死手。他要餘師妹兩個月裡有個交代,否則仍來剷除村子。”
“齊兄弟也忒歹毒了,她一個十幾歲女孩子,叫她涉險江湖,於心何忍?”
“幾百個兒童的命,誰都會急。說白了,逼我咱倆出面才是真。”
“大哥咋知這事?”
“齊兄弟從不求人,卻曉得本門做事。餘師妹清查時發現倆嫌犯,跟蹤他們時一路上用本門暗語請求幫助。林師弟見了,讓人告訴我。算起來也有一個多月,差不多到這兒了。”
張茂住在通遠小鎮。劉氏兄弟往通遠小鎮時,正德一行人正在通遠小鎮的一家茶館裡,劉瑾說時間尚早,便在茶館歇一歇。
正德不太懂捕盜是怎麼回事,劉瑾引他出宮無非放鬆一下,哪肯叫他冒險犯難,因而說時間尚早哄騙他。
已近晌午,茶客漸多,正德一行人揀靠窗的兩張桌子坐下來,茶博士張羅茶湯點心擺上。
靠內壁桌子說書的老頭,年過半百,骸下稀疏鑿著幾根鬍子,藍布衫綴滿布丁,倒也收拾得十分乾淨。他戴頭巾,踏皂鞋,是有功名的秀才。
此人正是蔣伸蔣老頭。
從牢子出來後,就這幾天,老婆和兩個兒子相繼死了。
他鋤不了地,又不願靦面行丐,使帶女兒賣唱說書。
蔣姑娘手執紅牙板,緊挨在一旁。蔣老頭正說道:
“一隻一品大將軍,每天也不幹事,腳上扣著銀鏈站在橫木上,伺候它的公公稱它老爺,每天須給它跪拜請安。奇怪的是這牲畜卻會說人話,公公給它請安,說一句它應一句,列位說這奇怪不奇怪?”
角落有人問:“莫非妖怪吧?”
“宮中牲畜官兒哪個不是妖怪呢?它們也吃俸祿,照規矩一個子兒不能少,一品大將軍一年吃掉幾百戶人家稅賦,它不是人,吃掉諾許錢糧,非妖何物耶?”
正德一行的鄰桌坐著一個邋遢書生,生得五大三粗,渾身上下彷彿有千百斤力氣。
他伸伸懶腰,有氣無力吟唱道:“一叢深花色,十戶中人賦。”
此乃大詩人白居易《買花》中的句子,跟蔣老頭說的不是一個意思。
有人接茬說:“趙秀才又掉書袋是不是?蔣老頭,你說的那畜牲是啥玩意兒?”
有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