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
劉瑾實在坐不下去,便向正德說他還有公務要處理,提前離開,便回石大人衚衕府宅去了。
他一離去,能跟正德坐在一塊的太監,大都是他的死敵。
張永叫別人都出去,他要彈劾劉瑾。
正德心情不快,還想喝兩杯。
張永原先要他進寢室密談,也只好在酒桌上談了。
他將安化王那篇歷數劉瑾十七條罪狀的檄文呈給正德。
正德的確沒有看到討劉檄文,他又想起張茂的臨別贈言,便很想看個明白。
可他喝多了,眼睛看不到一個點上,只覺得滿紙花花一片,什麼也沒看進去。
“安化王還寫檄文,想必是歷數朕的大罪吧!”
張永見自己的所料沒錯,劉瑾果然沒有把檄文交給正德。
“萬歲爺,討劉檄文只寫劉瑾罪狀。各鎮害怕劉瑾打擊報復,都沒有上報朝廷。延綏巡撫黃珂上報,劉瑾卻扣下來,沒有上報萬歲爺。”
正德雖然腦海裡一盆漿糊,可劉瑾竟敢將重要的軍機文書扣下來。還是讓他吃驚。
“劉瑾果真如此喪心病狂嗎?”
“劉瑾反形已具,天下皆知。萬歲爺切不可愛惜一個奴才,而不盡早除去腹心之疾。”
“劉瑾位極人臣,他造反幹什麼呢?”
“劉瑾造反正想當皇帝!”
正德喝多了,照例要胡說八道,他將腦袋抬得高高的。
“有人挖空心思想當皇帝,比如剛抓到的安化王,有人並不覺得當皇帝有什麼好。我一向都這麼認為。劉瑾想當皇帝讓他去當好了!”
張永大驚。
“劉瑾當皇帝,萬歲爺幹什麼呢?”
正德其實也是隨口說說,就像說著玩的。張永的話,倒是叫酒醒三分。
他再次想起張茂臨別贈言,那幾句歌謠他似乎沒有當真,可也忘不掉。
倘若劉瑾當上皇帝,他只有死路一條,沒有別的可能。
可他不相信劉瑾會造反。就算劉瑾不讓他看檄文,也不過耍點小聰明罷。
劉瑾那點花花腸子,他比誰都看得清楚。要不,他也不會將大明江山放心交給他去折騰。
但張永剛立大功,正德得讓他口服心服。
劉瑾和張永鬧不和,他這個皇帝就不好當了。
既然張永一口咬定劉瑾造反,他得給張永一個答案,還劉瑾一個清白。
楊一清的計謀雖說沒有落空,可並沒有全部算準。
正德心思與他的預料並非一樣。
正德下旨逮捕劉瑾,先關在詔獄,明天審問。
他要給張永一個交代,而且他也喜歡嚇唬劉瑾。
過後當一回和事天子,叫他們和好如初。
他對付身邊的重要太監,總找機會恩威並重,有時倒像對他們耍流氓。
這種不按常規、可以說顛三倒四的想法,縱然楊一清是諸葛再世也料不到。
不過這麼一來,馬永成在劉瑾府裡做手腳就更容易了。
“萬歲爺,劉瑾想造反已非一朝一夕,倘若不是萬歲爺親自逮捕他,奴才擔心他手下的人狗急跳牆,立刻就反!”
正德以為張永要他到場共同作證,此時雖然醉得不成,可也沒辦法,只得傳令錦衣衛跟他去拿劉瑾。
他騎上馬,帶著大隊侍衛來到石大人衚衕。
已是下半夜,街道上靜悄悄的。
張永的人馬早就整裝待發,一見裡頭的人出動,也跟隨在後面。
劉瑾府邸因為喪事顯得鬼氣森森,劉瑾回府後,一直沒來由的覺得驚肉跳。
躺在床上,和尚的誦經聲又攪得他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