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白內心的兩個小人不停地掙扎著：

小人a說：往事成風，就該放下過去，向前走。

小人b卻說：他為你付出生命，難道不該被你永遠銘記於心？

a說：可是時光總會過去。

b說：如果他知道你這麼快就愛上別人，會心有不甘吧？

小人a又說：你真的是愛眼前這個人嗎？還是因為他們相似？你這樣是不負責任的。

小人b 沒再回應，就像是預設了小人a的話。

顧卿白麵上從容冷靜，絲毫窺不見內心的波瀾。

握在手中的手指突然微微動了一下，顧卿白有些緊張的看著床上的人，他的睫毛輕輕顫動，慢慢睜開了雙眼。

溫卓的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路黯淡的光線，還有一張模糊不清的臉龐，是一張他日思夜想卻始終得不到回應的臉。

他呆呆的看著那張夢裡才會出現的臉，她也曾會說超愛自己，不過是幾年光影，就能將她腦海裡的回憶全部抹去嗎？

他多想問問她，問她心裡的那個人是誰？問她自己在她心裡又是何樣的境地？

可是，他該怎麼問出口？

他不過是一個殘廢，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惡鬼罷了。

“頭還痛嗎？”那個人影突然出聲問他，聲音清晰無比，像是就在耳邊，連同她的輪廓也逐漸清晰。

溫卓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雙腿，好在頭頂的光線並不是很強烈，不太能看得清。

顧卿白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來，以為是他哪裡不舒服，於是問道：“怎麼了？腿不舒服嗎？”

“不是。”溫卓趕緊制止她即將要起身的動作，反手握著她，不讓她離開半步。

“我去開個燈。”顧卿白回頭說。

“不要。”溫卓拒絕，有點像一隻受傷的缺乏安全感的小狗。

“好，不開。”顧卿白難得的語氣軟下來。

“你怎麼來了？”溫卓問道。

“林尚說你不吃藥，還不吃飯。”顧卿白如實說。溫卓沉默，突然不知道是該誇他還是該罵他。

“頭還痛嗎？”顧卿白又問，剛剛她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這次溫卓搖了搖頭，然後他伸手摸到床頭上一個按鈕，按了下去，不一會兒，林尚和程斯南就推門走了進來。

顧卿白正在暗自感嘆，一個小小的房間居然還有這種呼叫裝置時，林尚便開口了：“太太，麻煩您先出去等一下可以嗎？”

顧卿白看向溫卓，見溫卓朝著她點頭示意，於是也點點頭，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到程斯南和林尚一起從房間裡出來，林尚驚訝顧卿白居然就這樣站在門外等候。

而程斯南則是深深的看了顧卿白一眼，顧卿白沒有與他對視，而是直接問林尚：

“我現在可以進去嗎？”她問。

“可以，但是先生還沒吃藥。”林尚囑咐。

“好，我會讓他吃的。”顧卿白點頭便走了進去。

再次進到房間，裡面的燈光亮了許多，而溫卓已經從平躺的姿勢換成了靠著床頭而坐。

顧卿白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藥和水遞給他，目的不言而喻。溫卓輕笑了一聲，接過藥服下了。

顧卿白收回杯子放在櫃子上，再次坐回了床邊的八角軟凳上。

“餓嗎？張媽來了，想吃什麼，讓她給你做一點。”顧卿白問。

溫卓不禁笑開，說道：“卿卿，你在關心我。”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他想起方才林尚說，顧卿白在辦公室聽到他暈倒時，手上的咖啡都不小心摔了，心裡更是喜不自勝。

“吃，清粥加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