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軍戰旗所到之處,皆是我方解的土地!沐廣陵深知這一點,所以我和他之間不可能存在什麼精誠合作。”
“唯一不同的是”
方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我將洋人之亂放在首位,而沐廣陵將我視為首敵。”
“可我覺得,始終錯都在你。”
沐清林認真的說道。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若我是沐廣陵,可能比他死的更慘。”
這話沐清林一開始沒理解,過了一會兒之後才體會到其中的含義。他不知道方解這句話是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如果是真的,那麼確實更悲壯一些。方解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他是沐廣陵,他會願意和別人精誠合作抵禦外敵,正因為這願意,所以死的可能會比沐廣陵更慘。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
冷冰冰,沒有一點兒人情味。
“是啊你是要爭天下的。”
沐清林苦苦笑了笑,似乎已經失去了談性。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一席話就能阻擋野心的事,而面前這個年輕男人也已經開始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
如果他是方解的舊識,也許會有些驚訝方解的轉變。
但他認識方解的時候,方解就已經是個成功者了。對於成功者而言,似乎方解的這些選擇沒有任何錯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裡的沉默才再次被打破。
“我聽聞,你在其他地方一直在推行分田入戶的做法。這樣確實會讓百姓得實惠,確實能得民心,但我也知道,你在一城一地這樣做或許沒什麼,但若是你成功之後推行天下也許你死的也會很慘。”
他說的很認真,絕不是發洩恨意的詛咒。
方解往後靠了靠,似乎不想解釋這個。
“據我所知”
沐清林看著方解說道:“從古至今,就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是靠著普通百姓建立的。任何一個國家的締造者,身後都離不開世家大戶的支援。所以古往今來那麼多雄心壯志的皇帝,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和全天下的世家大戶撕破臉。如果真的撕破了臉,這個天下將會遭受比戰亂還要深刻的苦難。”
“而你,首當其衝。”
他指了指方解,如此篤定。
“或許吧。”
方解舒展了一下身體,將杯子裡的涼茶一飲而盡:“也許我做的事不能長久,也許在不久之後我就會死去。對於我這樣一個不是善人不是好人的人來說,做這些是不是顯得很傻很白痴?我明明可以更順利的接受這個天下,享受那些世家大戶之人的支援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想,現在我已經在長安城稱帝了吧?”
沐清林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也許你會覺得我狂妄自大。”
方解從腰畔將許久都沒有動過的菸斗摘下來,塞上菸絲,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他一直不是個有煙癮的人,但是這一刻,他很想抽一口。
“我要爭天下霸天下可我真的沒看得起皇位這兩個字,更沒有想過我的子子孫孫都坐在皇位上,千秋萬代。我要爭的天下,可能和你思想裡的爭天下不一樣,而我如果跟你解釋起來又是一個很麻煩的過程,你就算聽懂了也不會理解我又不需要你的理解,所以還是不說了。”
“爭霸天下”
他吐出一個菸圈,貌似悠然卻那般的沉重:“我要爭的,要霸的,導致我必須心狠手辣,必須做事決絕,必須殺人如麻當我有一天死去之後,我希望我爭過的這個天下已經因我而變。這個世界會變得稍稍公平一些,稍稍安穩一些,足夠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些,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緣故。”
“既然我來了,我在,我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