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結婚就找個帥的年輕的養著,當寵物也好過一個人睡雙人床吧。至於感情在不在,睜隻眼閉隻眼算了,一輩子就那麼短短几十年,屬於女人的日子更短,七七八八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四十年。
年齡太小的時候模糊了性別之分,年齡大了同理,老頭和老太太都越長越往中性人的方向靠攏。
說這段話的羅總是東北人,做化妝品生意的。四十出頭,精幹風火。說話特逗,抽菸喝酒樣樣不輸男人,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羅總在A市的市中心買了套精裝公寓,養了個體院畢業的小帥哥,二十四歲,年輕健壯,帥氣養眼,隨隨便便往哪兒一站,都帶著蓬勃的生機。
殷虹做不出來這種事。
哪怕她被人揹地裡嘲笑為矯情,哪怕沒人理解她在堅持或是等待什麼。
美人遲暮固然恐慌,可是她不能因為這恐慌去背棄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我家女兒是爸爸一輩子的驕傲。”殷衛國的聲音洪亮有力,帶著軍人虎虎生威的味道。
心裡又酸又漲,以至於殷虹不得不撐住洗臉池的臺子緩過這股勁兒。
爸爸去世的時候她才上初中,十四歲。
世界絢爛多彩的大門向她關上。從此以後,沒人會毫無底線的寵著她,把她捧在手心呵護照顧。
“殷總?”小莫輕叩了兩下門,聲音壓的低低的:“郭太太來了。”
“好,我馬上就去,讓小美先招呼著。”小美是店裡手藝最好的美容師,回頭客無數。
今天這是怎麼了?
殷虹攏了攏頭髮,慢慢撫平衣領翻起的一絲細微褶皺。
年紀大了,竟然會有那麼多的回憶和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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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回家的時候剛好趕上下班高峰期。堵在路上眼睜睜看著輪換了三次紅綠燈還沒過去,再怎麼好的脾氣也不由心浮氣躁起來。
殷虹搖落車窗,半探出頭去看前面慢吞吞跳動的秒數。
九十幾秒,真是等的人心焦抓狂。
隔著兩輛車的一輛公交車起了騷動,後車門哐噹一聲被開啟,幾個人合著七嘴八舌的爭執聲一起湧出來。
有人抓到個小偷。
被偷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看起來就是社會新鮮人一枚。手裡緊緊抓著失而復得的手機,臉漲的通紅。
小偷是個四十多歲相貌兇狠油滑的男人,個頭不高,灰黑的棉衣和牛仔褲都髒兮兮的,帶著洗不出的一股油汙勁。
除去那些不敢見義勇為卻樂於看熱鬧的諸位,擰著小偷手臂輕易的將其踢翻在地的那個男人就很是讓人意外了。
藏青的夾克衫右袖管空蕩蕩的。是個只有左臂的殘疾人。
殷虹沒有瞧不起殘疾人的意思,只是這個看過去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頗有點讓人無從定義。
他應該不是反扒隊員,而且在沒有右手的情況下還敢挺身而出——
殷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個女孩。
挺清秀的,小家碧玉型的那一類。
漩渦中心鬧哄哄的,幾個好湊熱鬧的年輕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殷虹根本聽不清什麼。只是突然間,那些打醬油的都齊齊禁了口,一起看著場中的獨臂英雄。
殷虹看到那個男人嘴角淺淺上揚,露出一抹似有似無輕蔑的笑,什麼話都沒說,卻有很重的殺氣瀰漫開來。
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霓虹先是一愣,很快失笑搖頭。
自己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還殺氣呢,又不是武俠小說。
110拉著警鈴聲由遠及近,殷虹定了定心神,再往熱鬧中心看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那個失竊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