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問題,讓若殊一陣脾氣湧上來,不知不覺一分分加大了音量。
“你究竟要我怎麼做?要我考慮什麼?要我上臺北找歷練、找男人的人是你!我費了兩年青春找了一個男人帶回家讓你鑑定,結果說羅可風好、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也是你!可今天你卻一次又一次問我要不要考慮?是不是確定?我真的不懂,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太多壓抑的情緒逼得她快喘不過氣了,她還能夠怎麼做!眼前這個男人拼命把她往外推,半個月前她把羅可風帶回牧場,已經是她在楊逸兒面前最後一次能盡的努力了啊!
她多希望半個月前那個晚上,楊逸兒給她的答案不是那樣,多希望楊逸凡能有丁點不甘願她帶另一個男人回牧場,哪怕是隻有一點點不甘願都好,那她……她也就不至於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答應羅可風的求婚了。
可是楊逸凡不但沒丁點不甘願,還帶著祝她幸福的樣子,說著羅可風的優點。她能怎麼辦?
“我——沒有什麼意思。”他嘆了氣。“婚姻是件嚴肅的事,我只是——希望你真的仔細考慮了。”
終究,他想說的話仍是沒出口!沒出口的原因,無非是茶水間那幕親暱。
如果羅可風是若殊心意已決的幸福,他憑什麼在這時候介入?
兩年前他決定放她走,不是將一切都考慮清楚了?
他不是在兩年前就已經把“得到”或者“失去”兩種可能結果,想得清清楚楚了嗎?
在那個與她相擁而眠的夜晚,他不是已暗自決定,對未來的一切皆以她的幸福為主?!即使她的幸福裡可能會沒有自己的位置,他也要衷心祝福!
那個他抱著她入眠的夜裡,那個他安安靜靜I聽著她平穩呼吸的夜晚,那個他決定放她去飛的夜晚他不是早就把一切想得透徹了嗎?
然而若真想透了,為什麼這一刻他會覺得所謂的“衷心祝福”沒那麼容易?!為什麼這一刻他竟有為人作嫁的滿心不甘?!是因為他照顧了她三年嗎……
楊逸凡的話,讓若殊徹底挫敗。剛剛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在他眼裡看到了什麼;她以為他要出口的是……
是什麼?!天哪!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痴心妄想?妄想他可能對自己有些什麼情僥?她對楊逸凡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徹底死心?!
是氣自己,更氣面前這個要她考慮清楚的男人!
她由位子上起身,將放在膝蓋的餐巾扔在桌上,說:“對不起,我沒胃口了。”
然後,在楊逸凡想都沒想到的短時間裡,半走半跑地離開餐廳。
愣了幾秒鐘,為追上已經離開的若殊,他趕緊自皮夾裡抽出三張千元鈔連同賬單直接擱在櫃檯上,不願服務生好奇的目光,跑出餐廳。
他站在餐廳門口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才看見街角坐上計程車關妥車門的若殊,他只好攔了另一輛計程車尾隨著。
在若殊住的公寓樓下,他總算追上正在皮包裡翻找鑰匙的若殊,他拉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面對他。
“小女生,我到底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讓你對最愛吃的王品牛排都沒了胃口了?”
她仍低著頭,一雙手還在皮包裡胡亂地翻著,就是不肯抬頭看他!
“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他幾乎想強迫她抬頭了,對她根本盲目翻找的動作,有些不耐。
“說話?你要我說什麼?說你根本不瞭解我!說我其實一點也不愛吃王品!你想要我說什麼?”
若殊崩潰似的吼起來,用力掙脫他的掌握。當她終於抬頭看他,他驚訝地發現她竟然掉了眼淚。
她意料之外的眼淚、意料之外的吼聲,讓逸凡一時間不知怎麼回應!
若殊恨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