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禛「嗯」了聲。
待太醫離開,謝徽禛讓內侍也都退下去,示意蕭硯寧:「你幫我搽。」
蕭硯寧看他一眼,接過了藥膏。
搽是搽了,但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一下一下往他臉上按。謝徽禛不停倒吸氣,無奈提醒:「硯寧你下手輕些吧……」
「殿下若是不滿意,便叫其他人來。」蕭硯寧面無表情道。
謝徽禛只得閉嘴。
搽完藥膏,蕭硯寧端詳著他似乎比方才更難看些了的臉,在謝徽禛咧嘴笑時移開目光:「殿下何必每次都故意刺激我,讓我打你,有意思嗎?」
謝徽禛卻道:「你覺得有意思嗎?要是打我能讓你心裡痛快些,我不介意讓你多打幾次。」
蕭硯寧皺眉,他心裡還是不痛快,可謝徽禛這樣,他卻也說不得什麼。
「殿下早些歇了吧。」
蕭硯寧說罷起身,被謝徽禛拉住了手,謝徽禛眼巴巴地看著他:「硯寧,你留下來陪我吧,我不做什麼,我臉這樣也做不了什麼。」
謝徽禛攥著他的手不肯放,一時僵持不下。
蕭硯寧其實已十分睏倦了,實在沒力氣再跟他糾纏,怕是自己執意不願留下,今晚一整夜他倆都別睡了。
終於作罷,蕭硯寧抽回手倒進床褥中,背過身去閉了眼。
片刻身後響起窸窣聲響,蕭硯寧沒動,謝徽禛鑽進被窩裡,將他攬進懷。
謝徽禛果真沒再做什麼,老老實實攬著他,蕭硯寧漸漸放鬆,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紛雜之事,平緩了呼吸。
一夜無夢。
辰時不到蕭硯寧便醒了,謝徽禛比他起得更早,也沒叫人進來伺候,就坐在床邊,自己對著鏡子在搽藥。
他的臉似乎比昨夜腫得更厲害了些,這下是真不能出門見人了。
聽到身後動靜,謝徽禛回頭,蕭硯寧一睜開眼便對上他這張臉,愣了一愣,終於生出了心虛,轉開眼,起身披上衣裳。
「別宮這裡都是自己人,被人看到了也無妨,無礙的。」謝徽禛道。
蕭硯寧胡亂點了點頭,快速將衣裳穿了。
謝徽禛目光滑過他腰側線條,眼見著那裡被腰帶裹住,暗道可惜。
晌午之前,胡田學來別宮稟報查案進度,事情終於有了些進展,他們查到陳文炳其實是陳家養子,陳氏夫婦先前還有一個親生子,因身子不好,為了續命從小被送去道觀裡養著,十二三歲時便夭折了。
謝徽禛聞言道:「道觀?」
「是,是道觀,」胡田學一抬頭,看到謝徽禛青腫得誇張的臉,又趕緊垂了目光,繼續道,「那孩子因身子不好,一直未取名,家裡人只給了他一個小名叫雙雙。」
陳復,陳雙雙。
謝徽禛沉了臉。
胡田學接著道:「臣的人找到了一個早年伺候過那小少爺的僕人,據他說那小少爺後腰上有塊巴掌大的胎記,與那刺客身上的是一樣的,若是要確認,還得讓陳家人來。」
謝徽禛問:「兒子明明活著卻說死了,如今人真死了,卻是行刺孤這個皇太子後畏罪自盡的,他們如何可能認?」
胡田學不知該怎麼回,一旁蕭硯寧道:「別人不會認,陳老夫人未必不會,畢竟是她親生子,陳文炳的這些事情她也未必就清楚,或許可以試一試。」
謝徽禛看他一眼,接了話:「那就試試吧,那老夫人百花宴那日身上還戴了串佛珠,應是喜歡禮佛的,過幾日就十五了,她大可能會去廟裡,趁著她出門『請』她去認一認自己早亡的兒子吧。」
胡田學應下,再又道:「陳文炳的養父陳潛二十多年前還做過灞州下平縣的縣官,下平縣離黑水縣只有幾十里路,這其中或有什麼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