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辦事效率出奇高,但沈瑜瑾理應不會這麼快就得知。
“不勞煩顧少費心。”沈瑜瑾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疑惑顧君齊似乎對自己公司的境況十分清楚。雖然沒有淪落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但近期旗下的汽車滯銷是事實,鬼佬向來看重利益,一旦無法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金錢,便會立即翻臉根本不顧之前的功勞苦勞。
前一秒滿嘴“兄弟”地叫喚自己的人,後一秒便在身後啐罵自己無能孬種,而一小時之後,他沈瑜瑾還得作出和氣的樣子同那些不可一世的洋人應酬。
這麼一想,沈瑜瑾不再多言,只丟下匆匆丟下一句:“上次開個玩笑,希望沒有嚇到甘小姐,我還是挺喜歡她的。”
敵軍不戰而退,顧君齊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挺喜歡她的”這五個字好似一根魚刺鯁在嗓子眼,叫他一陣胸悶氣短。
在酒店草草安頓下來,午飯吃的意麵醬料太重,顧君齊一面喝水稀釋嘴中酸甜的番茄味,一面坐在沙發上一件件掏出行李箱中的東西,諸多物件最底下的是一本書,名為《玉房秘訣》。他掃了眼書名,一抹極淡的笑意自唇角泛開。
雖然甘恬把這一類書籍放在一個重度保護的區域範圍內,並且每天上班之前都會像模像樣地鎖上書櫃——但,他顧君齊是什麼人,更不用說是在他的家,想開啟一把鎖是輕而易舉的事。
名義上休假的半個月內,他基本將那堆書全都看完了,只剩手中的這一本。
正當顧君齊欣賞著那少兒不宜的插畫以及淫豔放浪的詞句之際,傳來三聲敲門響。
他面不改色地合上書本,塞進了枕頭底下。
來人是展堪。
他如往常一般健氣地打了聲招呼,便徑直在沙發坐下。
兩人東扯西聊了一會兒,金融、時事、籃球、遊戲聊過一遍,也未見展堪說明來意。
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色襯衣的下襬沾上了一滴番茄醬,像風乾的血跡。
顧君齊一邊用指甲颳著那鮮紅的圓點,一邊抬眸:“你就是來聊天的?”
展堪心虛地哈哈大笑兩聲,到底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笑完後,他小心翼翼斟酌著詞語說:“機長,你看著不像那麼衝動的人……為什麼會動手?”
被問的人腦中考慮著該給女友帶什麼紀念品,心不在焉地答道:“因為想揍他。”
展堪一哂,又問道:“你知道蔣小姐辭職了麼?”
顧君齊翕動嘴唇:“哦。”
展堪徹底無語了。
把副駕駛送回了自己的房間,顧君齊去了都靈最大的露天市場。
萬物被夕陽鍍上了一層熠熠的金色,周遭人聲鼎沸,夾雜著義大利語、法語和細小的不大容易分辨的蘇格蘭口音。顧君齊喜靜,向來討厭人多的地方,此時被諸多異國人簇擁著,男人身上的汗氣、混合著草腥氣的煙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一股腦湧入鼻腔,顧君齊越加煩躁。
他加快步伐,憑著記憶拐進了一家古舊的紀念品店,店內光線昏暗,他在角落找到了上一次來時看中的物品。
顧君齊用嫻熟圓潤的意語向老闆問價,付了賬,他掂量了一下沉重的禮品盒子。
甘恬應該會喜歡吧,他想。
回到岱城已是兩天後的事。
夜色正濃,一輪鉤月高掛,淡薄得如同蟬翼的月光籠罩著大地。
顧君齊在黑暗中找到鑰匙,開啟門踏入客廳,便看見了趴在沙發上小憩的女人,以及毛毯上的兩隻寵物。
上飛機之前他給甘恬發了條簡訊,告訴她預計很晚才到家,他的本意是讓她不用等他。
他鬆開行李箱的拉桿,傾身抱起熟睡的女人。
細微的腳步聲驚動了喵喵,它用粉色的毛茸茸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