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他對面坐著個年輕人,提著茶壺給他斟茶,然後恭恭敬敬地捧給他。
“不必了。”肅王把茶杯放下,聲音聽起來是異樣的清醒。“石越,本王給你的圖紙,你研究得如何了?”
年輕人淡然一笑,放下茶壺:“殿下,臣說過,那份圖紙對常人猶如天書,臣也需要時間。”
肅王皺了皺眉:“當初你信誓旦旦地保證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臣確實低估了溫若飛的本事。”年輕人道:“然而臣也有了些眉目。雖然沒能瞭解震天雷和投石機的詳細製法,但□□已經清楚了。”
“是嗎?”肅王冷冷笑了笑。“你最好快點。等你真正破解了圖紙,本王才好放心殺了溫若飛,否則,還要惦記著怎麼威逼利誘得到他那些個奇技淫巧,甚是惱人。”
“殿下放心,很快的。”石越笑了笑,似乎信心十足。
“本王沒多少時間給你。你也知道,完婚以後本王就要離開帝都,而你還要留在這裡。”肅王冷笑道:“石越,有貢獻方有得,你這樣拖拉,本王許給你的好處可能也要減一減了。”
寧樂聽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溫若飛是韓禹的朋友,精擅軍器。肅王在琢磨他的技術,還謀劃著要殺他……這,這到底是在策劃些什麼?她不禁捫心自問,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嫁錯了郎君?
還沒有等她想清楚,石越已經退出了屋子。肅王起身,往裡間走來。寧樂慌忙坐回床上,把蓋頭蒙好。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寧樂坐直了身體,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肅王。但是肅王似乎對她並沒有什麼興趣,撩起蓋頭,連合巹酒都沒喝,便自顧自睡下了。
寧樂呆呆地看著面朝裡安穩閤眼而眠的肅王,這個男人的臉俊美而陌生,還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危險。她忽然有些害怕,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成婚之後,她就要隨著肅王返回他遠在西北的封地,等在她前面的是一片黑暗和未知。
石越從昭華殿悄悄溜出來,有些頭痛地按了按眉心。
剛剛在肅王面前表現得胸有成竹的他,此刻卻顯得有些惶惶。
溫若飛的圖紙其實沒有那麼好懂。他本以為溫若飛只是個尋常匠人,那些簡單的機械圖紙,憑他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現代理科知識,研究幾天也就搞定了。誰知道圖紙拿到手,上面的英文漢字認識他,他不認識它們。
心中暗恨肅王催得太緊,石越皺緊眉頭陷入了沉思。眼下肅王已經完婚,很快就要回去封地起事。若是誤了時間,那許給他的高官厚祿可就都飛了。
想了又想,他咬牙決定冒一次險。
沒有圖紙,他可以參考實物。溫若飛那天在兵部就帶來了完成品,他的工坊裡肯定還有別的實驗品。偷一個出來山寨,怎麼著也比只盯著圖紙發呆強。投石機雖然不能偷,看看真傢伙的結構也能增益不少。
打定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氣。此事也不能找肅王手下人幫忙,須得他一個人,靜悄悄地做方好。
又是一個黃昏。
蕭淵拎著剛買的水晶包和蝦餃,捎著一杯酸梅湯往溫若飛的工坊走去。溫若飛的研究已經進行到火銃的最後階段,就差臨門一腳。這幾日趕一趕工,沒準就能成了。所以溫若飛這幾天格外專心研究,飯沒人催就直接跳過。蕭淵無奈,只能每天買了好吃的親自送去盯著他吃。
走到工坊附近,蕭淵眼尖,發現了幾個本該在工坊外巡邏計程車兵,正聚在背陰處玩紙牌。他頓時心頭火起,怒道:“巡邏時間,你們幾個在做什麼!”幾個士兵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將軍!”
蕭淵看了一眼地上的牌九,冷冷道:“翫忽職守,還賭博……該當何罪?”那幾個士兵低著頭不敢說話,蕭淵正想好好罰一罰他們,忽然聽見一聲巨響,震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