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記得他那句“你趕不回來的,我都算好了。”
你趕不回來的……
那是不是從今往後都算準了時間,他就能準確無誤地抓住徐入斐呢?
顧頃常在吃藥睡下的夢裡,夢到他出現在當時那個機場。
新巷的機場那麼大,他在人群裡找啊找,始終沒有找到徐入斐,或者找到了,卻被閘門攔下來,只能遙遙相望,聽徐入斐說一聲“再見”。
徐入斐說“再見”是笑著的。
記憶裡徐入斐總愛笑,一面勾住他的手臂同他講話,眼底的笑意總阻擋不住,那雙深棕的眼眸裡滿滿都是他的倒影。
徐入斐愛人時的樣子很美,顧頃一直這麼覺得,卻一直沒有明確說過。
唯一一次,還是透過徐入斐的引導。
他們之間,徐入斐才是最勇敢的那一個,哪怕那時他年紀不大,對蒙著霧的未來也有無限期許。
記憶是一塊又一塊的拼圖,夜晚睡不著時,顧頃常常陷在回憶裡。
他時常想起拍戲那個小鎮,想到夜晚粼粼的海水。
他想到在海邊,徐入斐踮起腳主動親吻他的唇,他嗅到薄荷糖甜蜜的桃子香,他睜著眼看到他睫毛顫顫地,充滿不安。
但即便不安,徐入斐還是吻他。
在往前二十幾年的人生裡,顧頃交往過的都是和他本質一樣自私的人,大家不會平白無故地對一個人好,沒人像徐入斐一樣熾熱、毫無保留地愛他。
哪怕他“忘掉”醉酒後的那個吻,哪怕他對他們之間的曖昧緘口不言,徐入斐還是義無反顧地,捧上自己的心。
董兆卿生日的那天晚上,顧頃本不該叫住徐入斐。
因為不叫住他,顧頃就能繼續對徐入斐的這段感情裝傻。
可董景同和董兆卿都在等著他,眼睜睜看著徐入斐進入那輛車,顧頃發現自己辦不到。
當人生的分岔路口出現時,人們總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只是很多年過去,再回頭看,才會明白。
那時的顧頃出於私心,把徐入斐叫住了,平衡也就打破了。
那個岔路口,徐入斐做出選擇。
顧頃同樣也做出他的選擇。
只是那時候的顧頃尚且不能明白,自己的這股衝動是為何。
他為什麼要看著鏡頭外的徐入斐才能入戲,他到底愛誰,愛又是什麼東西。
演戲時的深情,換做戲外去,為什麼做出來會那樣羞恥,他只能一遍一遍喊著徐入斐的名字,盼望對方能告訴自己。
小斐、小斐、小斐……
我還有後悔的餘地。
我只是入戲太深。
“顧頃,我等著看你摔跤。”
陳琦在日料店的後門說出這句話。
顧頃毫無波瀾的情緒沒由來地一跳。
正當他抬眼,想要那晚第一次正視前女友時。
徐入斐來了。
“你不該來的。”顧頃對他說。
徐入斐總能出現地這麼恰到好處。
脫離了劇組,脫離了小鎮,他還是想要他。
顧頃把徐入斐擁在懷裡的時候想,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這個人是他的了。
既然你來了,就不能放你走了。
但具體要怎麼愛一個人,顧頃還沒有頭緒。
因為哪怕是對顧嘉柔,他也僅僅是盡到做兄長的義務,供妹妹上學,吃喝不短。他不會突然給妹妹一個擁抱,也不會說我很想念家裡。
顧頃的一切都是淡淡、疏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