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
徐入斐想自己剛畢業時也是這種狀態嗎?
反正挺拽的,幼稚且裝逼,把臉掩在一頂紅黑色的帽簷下,一副“老子天下無敵,別來惹”的模樣。
恐怕比現在的範晴還要誇張。
他一想到這裡,就不能往下想了,頭皮發麻,耳垂也跟著麻。
丟臉死了。
凌晨六點,徐入斐出門買了一份煎餅果子,坐在床邊慢吞吞咀嚼。
雨已經停下來,一股潮溼的新草的味道,讓整個地下室更像荒郊。
天花板還在滴答滴答地滲水,徐入斐找了個盆接著,吃完早飯,找出自己的記賬本,標記上一筆。
煎餅果子 加雞蛋薄脆 12塊……討厭華都的物價。
最後七個字劃掉。
上個月的工資沒發,問就是資金週轉不開。
兩年來,徐入斐所參與的專案,大部分都沒有熬到順利播出,已經成為一種詛咒。
但也難怪,這年頭做文藝片純屬為愛發電。
徐入斐只有愛,沒有電。
說到這裡,這個月房費還沒交,又到月底了。
“不行,重做。”
策劃這次語氣稍微好了點,但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是故意刁難徐入斐。
這個專案明明已經有合適的人選,還要徐入斐一遍遍地試,彷彿他這回寫得好,就會啟用他的版本,就能給他一個署名。
徐入斐也不是剛來兩個月的小白了。只是,除了寫,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去陪酒嗎,上一次是真的喝傷了,週末去診所輸了兩天液才緩過來。
“好的。”他的心情麻木,臉上的神情也麻木,點頭時,過長的髮絲順著耳朵滑落下來,有一種憂鬱的氣質,令人心生垂憐。
“好了,老黃,你別這麼較真,我看這次就可以了。”安姐出面發話,策劃還是要給面子的。
“你也別這麼半死不活的。”安姐朝著徐入斐道,徐入斐點頭,她便嘆氣,搖搖頭走開了。
“黃世仁故意的。”
一回到工位上,範晴便湊過來講。
徐入斐“唔”一聲,又“嗯”一聲,剛要提醒範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姐便遠遠叫他。
“徐入斐你來一趟會議室,範晴回你的工位去!”
範晴吐了吐舌頭,“等你回來,我給你看幾張我老公的帥照養養眼。”
徐入斐很想說不用了,但是沒有開口。
三年時間足以磨滅很多東西,他的衝動、任性、一腔熱血,最最重要的是,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越是逃難似的,避開有關於“顧頃”的一切,便越說明了自己的在意與無法釋懷。
可現在,他看著廣告牌上的代言人,聽著同事們議論紛紛,還被剛畢業的大學生按頭安利——
這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曾經以為無法忍受的,他都忍受了,並且熬過來。
會議室的門半掩著,徐入斐進門,在場的除了作為市場部負責人的安姐,還有臉熟的製片主任和導演,和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
徐入斐愣住了,下意識看向安姐,想詢問自己是否走錯了。
女人卻單刀直入告訴他,有人看中他的劇本。
他的。劇本。
徐入斐很難把這四個字組合到一起,倒是能想到另外四個字——天方夜譚。
他本以為天方夜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