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其中一張寫著日期與董兆卿名字的光碟放進cd機裡。
顧頃的公寓很簡單,一看就不常常住。
但在影碟機旁邊擺放著許多整齊的光碟。
這套老舊的裝置,在曙城的那個家裡也有。
顧嘉柔也說過,她哥哥是個懷舊的人。現代化的投影儀會把人刻畫的朦朧,光一打進來,便消散在空氣裡,只餘下聲音,遠沒有播放器裡的真實、深刻。
徐入斐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光碟,疊在一起,一共五六張。
而只有他放進去的那一張用記號筆寫了字,黑粗粗地,扎眼。
喬溥心甚至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有自己的聯絡方式。
徐入斐只是無聊,不知道接下來能做什麼,也不可能這麼早就回去,打擾董家人睡眠。
所以他還是把光碟推進去,聽到它讀取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撤回身。
電影播放第一幕,看到熟悉的那張臉時。
他揚著頭,許久,呆呆地,落下淚來。
徐入斐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董兆卿。
那時陶雅箐還活著,常常帶徐入斐到海邊的沙灘玩耍。
女人一頭及腰的長髮,精於打理,總是很柔順,彎曲的棕線條,鋪了滿背。
年僅五歲的徐入斐喜歡把自己幼嫩的小手插入她的髮間,咯咯笑著,投入她的懷抱裡,聲音清脆而明亮地喊:“媽媽。”
小鎮真的很小,街頭巷尾,一方天地,徐入斐哪裡都去過。
所以當附近搬來一戶新人家,他也第一時間知道,第一時間奔回家向陶雅箐彙報。
而一向熱情好客的女人卻長久坐在桌前,好久過去,小孩的腿站得酸,她才有所察覺一般,連忙招呼徐入斐過去。
女人的手指撫摸他因玩耍髒兮兮的小臉,笑容依舊溫柔,“謝謝寶貝,媽媽知道了。”
徐入斐的長相隨了陶雅箐,聽爸爸說,性格也隨了媽媽年輕的時候。
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在成為徐入斐的媽媽之前,陶雅箐也曾是一名少女。
年幼的孩子想象不到,媽媽的五歲、十五歲、二十五歲……陶雅箐在自己二十七歲的時候生下他,從徐入斐記事起,她一直很疼愛自己,一直這麼溫柔寧靜。
新鄰居來後的第二週,陶雅箐終於攜帶著一捧新鮮的花束,帶領徐入斐敲響那扇門。
那時他還太小,記憶總不能完整,只記得當時媽媽低頭無聲的落淚,但很快地擦拭掉。
他還沒來得及問媽媽為什麼哭了。
女人將他輕輕推上前,他抬起腦袋對上董兆卿的目光。
長者的目光有一瞬的訝然,隨後是深深的寬慰。他看著小徐入斐,似乎想要微笑,但太過僵硬,只得作罷,抬起頭去,看向陶雅箐。
“這是你的兒子?”
陶雅箐推了推徐入斐的腰,他像被上了發條的小機器人,立刻將手裡的花送出去,嗓音脆生生:“爺爺好,我叫徐入斐,今年五歲了。”
那之後,董兆卿一直待他很好。
哪怕那時董兆卿的親孫子已經出生,老人陪伴在他身邊的時間,也遠比和家人要多得多。
徐入斐常常聽到電話裡的爭執,董兆卿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告誡對面的人:“就算是我死了,那也是我拍出來的東西,你不要想著胡亂染指!”
在十四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