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他用鍘刀把住在那兒的一家人腦袋都給剁下來了!嚓!嚓嚓!”邱瘸子說著,用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比劃了幾下。
“我不相信。”醫生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是不是又在胡說八道。
“我要騙你是這個!”他用手指做了個王八的手勢,“他把抓他的一個警察都給弄死了!那都是解放前的事了,要擱現在,哼!長多少個腦袋都得讓共產黨的槍子兒給崩嘍!”
“你已經跟多少人講過這個故事了?嗯?”醫生犀利的目光盯住了邱瘸子。老傢伙一下子顯得有些緊張,他慌忙賭咒發誓道:
“我要是跟別人講了,就叫狗咬死,叫貓撓死……”
“聽聽,聽聽,你這叫發誓嗎?不疼不癢的,誰聽說過貓能把人撓死?”
“貓要是有了狂犬病毒呢?”邱瘸子無恥地咧著大嘴,狡猾地笑道。
醫生沉默了一會:“可我怎麼才能把你弄出去呢?”
“只要肯想,凡事都有辦法解決。你不是醫生嗎?”老傢伙得意地斜睨著陶凡,賣著關子。
“我不明白。”醫生看著他神秘的樣子,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我知道有一種藥,人吃了以後,表面看就是一具殭屍……用點兒藥又能起死還陽……不過這藥可沒有賣的,必須專門配製,材料也不好弄……”老傢伙從嗓子眼兒裡擠出這些話,連忙注意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
“你說說看。”陶凡淡淡一笑。
邱瘸子從醫生的笑容裡看出了一線希望,他的眼睛頓時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光亮來。
4
一頓營養豐富的晚餐過後,坐在桌邊剔牙的醫生突然感覺到外面的寂靜有些不同尋常。
他愣了愣,霍地站了起來,一邊往窗前走,一邊隨手關了電燈。
他揭開窗簾的一角,悄悄朝外觀察,一輪大月亮白慘慘地掛在天上,院子裡的一切都一目瞭然。
空蕩蕩的庭院裡,只有大狼狗正在院門附近悠閒地打轉。
醫生的眼珠轉了轉,又側耳仔細聽了聽,似乎一切正常。他不確定地猶豫了一會兒,又不放心地掀開窗簾,再一次察看院子裡的情況。
大狼狗那鬆弛的形體語言,向他透露出一種資訊,他確認那是“平安無事”的意思。
好吧,可以開始工作了。
想著,他鬆了一口氣,披上一件黃色的軍用棉大衣,提起礦燈,精神抖擻地走了出去。
每一次走進這條地下通道,醫生都會產生一種初戀般的新鮮刺激的感覺。他把礦燈輕輕搖動,讓它明晃晃的光線充分照亮裡面的每一寸空間,那種快感就更加強烈了。
這條通道已經走進了不知多少人,可他們的命運顯然都不怎麼好,最終僥倖逃脫性命的少之又少,幾乎都成了這座古墓裡新的殉葬品了。
醫生邊走,邊回想著他來到這裡之後那層出不窮的夜訪者。他們有的是本村的,有的是外來的,多數都是盲目地聞風而來,並不瞭解這老宅內部陷阱的深淺。
又由於他們都是偷偷摸摸,作賊一般地出現在這裡,所以,當他們消失以後,沒有人察覺到他們的行蹤。
這就是人類天性中的弱點,為了這弱點,多少性命都無謂地變成了一片枯葉,悄無聲息地隨風而去。
醫生邊走邊回想起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
“這些可憐的傢伙!”
突然,他愣住了,眼前分明站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身穿灰白色骯髒的婚紗,一步步向他走來,女人的嘴巴和鼻子上有無數蛆蟲在蠕動著,還“噼哩啪啦”不停地往下掉。
“啊!麗麗……”從來習慣於不動聲色的醫生,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