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便有意頓住不再說了,只是拿眼定定的看著傅鎔。
聽父親提及先前竟去了自己的房間,傅鎔臉上先是一僵,及至後來聞得父親說只是看了一下自己放在書案上的功課,倒反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畢竟年紀還小,還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卻仍有幾分緊張,話也就說得有些結巴,“寫、寫得不好,讓爹爹見、見笑了……”
“見笑?”傅城恆就冷笑起來,“且不說句式文法,只說字兒,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仍是寫得跟先時一樣,緩凝有餘,剛勁不足,半點男子該有的道勁都沒有,的確是該見笑!”
話落,就見傅鎔雖仍面露緊張之色,說話時卻已不再結巴了,“回爹爹,先生也是這麼說兒子的。先生還說,兒子的字避密就疏,避險就易,避遠就近,已有幾分神韻了,只因兒子如今還年幼,人小力微,故寫不出該有的道勁,說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自然會好起來的。請爹爹放心,等您下次回來時,兒子一定會有明顯進步的!”
一席話,倒說得傅城恆有些吃驚起來。雖說經過昨兒個的相處,他已知道兒子已堪稱脫胎換骨,再不復之前見到他時的唯唯諾諾,已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志向,人也變得自信多了,但他仍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進步,吃驚之餘,其歡喜欣慰自是不必說。
然他畢竟做“嚴父”做慣了的,任是心中再歡喜欣慰,面上依然沒有好臉色,“先生不過白誇你兩句,你就得意上了,可見是個輕狂人!罷了,‘響鼓不用重錘’,我也懶得說你了,你只記住等我下次回來時,你最好真有明顯的進步,否則,皮不揭了你的!”
傅鎔忙拱手行禮應道:“兒子謹遵爹爹教誨,必不會讓爹爹失望!”
他行禮時,腰板挺得筆直,動作穩當而優美,饒是傅城恆再想要維持自己的威嚴,眉眼間亦不自覺帶出了幾分滿意之色來,暗忖兒子是真長大了!
他並不知道傅鎔如今見了他之所以不再像往常那般害怕,乃是因為孔琉玥對傅鎔說了一席話,‘你爹那個人呢,典型的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你根本無需怕他,須知你越是怕他,他便對你越是不滿意,倒不如根本不要怕他的好,在他面前,你想說什麼就只管說便是,只要是你自己認為有理的,難道他還真能打你不成?’
傅鎔聽了她這番話後,某日無意便在初華面前帶了出來,沒想到初華對這番話也是深以為然,又以自己為例來開導他,‘你看我,多早晚認真怕過爹爹?皆因我只帶爹爹滿心疼愛我們,是絕對不會傷害我們的,相反他對我主動表達的親近還很是受用,所以你以後見了爹爹,不要再唯唯諾諾了!’,他方有了如今這番明顯的變化。
傅城恆暗自喟嘆了一回,想起正事還沒說,因咳嗽了一下,正色說道:“我在你書案上,還發現了這個……”說著自袖中拿出一疊厚厚的紙張來,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孔琉玥見他神色鄭重,語調嚴厲,只當傅鎔寫了什麼越矩的,不由有些擔心,便伸長了脖子想看一下傅城恆手中的紙張。
下面傅鎔已是變了顏色,有些緊張的看了孔琉玥一眼,方在傅城恆嚴肅的目光之下,支支吾吾的說道:“回爹爹,這些都是兒子無意中畫著玩的,沒什麼深意,讓爹爹見笑了,還請爹爹還給兒子吧……”
彼時孔琉玥已看清了那疊紙張打頭那張上,赫然畫著一幅圖,雖然畫得有些粗糙,但足以清楚明白的看出,那是一副弓弩的草圖。
火石電光中,她就明白過來剩餘那些紙張上都畫的什麼,也明白過來傅城恆的態度何以會這般鄭重了。
只因傅鎔畫的這幅草圖,恰恰正是根據她曾給他說過的話試著畫出來的。
那是前陣子她給傅鎔口口相授那些兵法之道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