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曼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打斷兩人的話,說道:“你們兩個啊,都吵了幾十年了,還是沒個分曉。算了,算了,回去再說吧。”
宇曼當先一騎,向南馳去。
博爾呼和達奚若兩人看了一眼,都迎馬趕了上去。
當夜,宇曼獨自召見了博爾呼。
在左大都尉的帳篷裡,宇曼將伺候的人全部遣出去,大帳裡只剩下宇曼兩個人。
帳篷裡點著油燈,燈光有些暗。
宇曼坐在一張虎皮的椅子上,他眯著眼,靠在椅背上。
他老了!
這幾年,感受尤為明顯。
“坐吧!”宇曼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中有數不盡的蒼涼與悲傷。
他老而無子,他這一輩子,縱橫草原,唯有一件事,讓他到現在都後悔不已。
博爾呼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宇曼嘆息一聲,他望著博爾呼,見他鬢角有了白髮,於是說道:“這些年苦了你了,有十幾年了吧。”
博爾呼抬起頭,望著帳子裡的油燈,說道:“大都尉,有十七年了。”
宇曼的手搭在虎皮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沉默了一會,說道:“他們過的還好嗎?”
博爾呼點點頭道:“還好。”
宇曼揉了揉發脹的額頭,說道:“那崽子也十七歲了吧,騎射怎麼樣?”老人坐起來,眼睛射出銳利的光。
,!
博爾呼說道:“末將親自教的他騎術和箭術,這兩年我奉大都尉的令,並未讓他上戰場廝殺,上次打匈奴的時候,我安排他做了斥候,偵探軍情。”
“哎,也是我太貪心,那時候想不通啊,讓孩子受委屈了。”宇曼都尉的眼神有些落寞,其實更多的是後悔。
“大都尉,你不要這麼說,其實你還是很關心他們的,若沒有你當年冒險將他們藏起來,恐怕早已被赫舍裡那狗賊給殺了。這麼多年來,你又派重兵保護,可憐天下父母心,就是我這個外人看在眼裡,也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做法了。”博爾呼安慰宇曼道,他是整個事件的參與者,也只有他才知道宇曼為他們付出了多少。
“你覺得是時候了嗎?”宇曼盯著博爾呼,問道。
其實這兩年他已經漸漸想明白了,從心底裡接受了那個孩子,他年歲漸老,又沒有兒子,將來左部需要一個人來繼承。
博爾呼忙站起來,低著頭說道:“末將不敢說。”
宇曼笑著說道:“你啊,也難怪達奚若說你,有時候做事說話確實不乾脆,我們草原上的漢子,做事雷厲風行,有時候想得太多,反倒成了羈絆,這一點上,達奚若要比你強些。”
“大都尉說的是。”
“說吧,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都十七年了,我還沒見過那孩子長什麼樣子。”
“是,末將覺得是時候讓他出來了,猛虎圈的久了,就沒了獠牙;獅子關的長了,就沒了威風。”
宇曼站起來,來回的在地上踱步。
“你說得對,是時候了,這次巴圖魯大會,你讓他來吧,秘密總有捅破的一天,他若是我宇曼家族的子孫,就要撐起宇曼家族的榮耀。這些年來,赫舍裡對我左部的野心日益顯露,我老了,有些東西力不從心了,他要是再扛不起左部的的擔子,我怕日後就是魂歸天堂都會後悔啊。”
“大都尉,你身體康健,會長命百歲的。”博爾呼忙低著頭說道。
宇曼揮揮手,笑著說道:“博爾呼啊,你是真拍不了馬屁啊,哪有不會死的人啊。”
博爾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都尉,要不我帶他過來你看看?”博爾呼試探性的問道。
宇曼站定,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