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東西,下午來車接你們。”
歐淑芬心裡“騰”地燃起一團希望的火苗:難道田之雄的事有轉機了?
林華堂率眾人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叮囑了一句:“帶些隨身的衣物就行,大件的東西就別帶了,那邊什麼都有。”
這句話又讓歐淑芬的心懸了起來:難道是把他們祖孫三人接到招待所去住?去年,他們市公安局一位幹警因公犧牲了,組織上就把家裡老小都接到局裡招待所,她們幾個女民警還臨時抽調去幫忙接待了幾天。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她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給孩子衝了瓶奶喝,又細心把弄髒的叉燒包剝掉皮,端給母親當早餐,自已則用開水把頭天的剩飯菜泡了泡吃掉。邊吃邊尋思著,帶些什麼東西走。突然,她想起剛剛從銀行取出的錢,趕忙放下飯碗。
她四處打量著,最後目光落在躺在床上喝奶的孩子身上。她趕忙拿過孩子的小襁褓,拆開邊上的棉線,把24張拾元券仔細捲成兩團,縫進小被子裡,又把剩餘的零錢揣進內衣口袋,才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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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一旁怯生生地問:“阿芬,阿雄有訊息了嗎?下午要把我們送到哪兒啊?”
歐淑芬輕聲安慰著:“沒事的,媽,組織上會安排好的。”
下午,一輛中吉普停在門口,派出所民警小王領著兩個身著公安部隊制服的軍人走進屋。領頭的軍人濃眉大眼,一臉嚴肅卻舉止有度,他向歐淑芬出示了自已的證件,說明來意,便催促她們祖孫三人上車,還提醒歐淑芬帶上戶口本、購糧本,幫著拿上被褥和隨身衣物放到車上。
車子並沒有開往公安廳方向,而是一路向城外開去。漸漸的,兩邊的樓房越來越少,景色越來越荒涼,歐淑芬的心也好像慢慢浸入冰窟窿。她很想問問跟她們坐在一起的戰士,可看他一臉警惕的神情,終於沒敢張開嘴。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拐上了一條窄窄的土路,兩邊是大片的果樹和農田。沿著土路又一直開了20分鐘左右,才看到路盡頭的紅磚大門和無邊無際的院牆。
車子在門口的崗亭停下,趁坐在副座上的帶隊幹部與哨兵說著什麼,歐淑芬伸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大牌子,不由心裡一驚,白底黑字的大牌子赫然是“廣東省公安廳沙子河勞改農場”,心底殘存的一點點希望瞬間蕩然無存。
吉普車在院裡唯一的一座三層樓房前停下,帶隊幹部領著祖孫三人走進一樓的一間會議室,裡面有兩個中年警察早已坐在裡面等他們,其中一個歐淑芬認識,但不熟,是市公安局政治部的。
坐在前面的中年警察站起來,自我介紹是田之雄原來單位省公安廳政治部的,他開啟一個卷宗,宣讀起來。歐淑芬腦子亂哄哄的,勉強聽清楚大意:經廳黨組研究決定,對叛徒家屬歐淑芬採取監護措施云云。
市公安局政治部的警察拿出一份市公安局的紅標頭檔案,讓歐淑芬看後簽字。那是一份對她“雙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的決定。歐淑芬實在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滴在紅標頭檔案和哆哆嗦嗦的手上。
省公安廳的警察見狀勸道:“歐淑芬,你也不要傷心絕望,田之雄是田之雄,你是你。等查清你與田之雄叛逃一事無關,組織上就會解除對你的強制措施。你還年輕,又有老人、孩子需要撫養,還是儘快與田之雄劃清界限吧,早日回到人民的行列裡來。”說罷示意帶隊幹部:“小張,領她們去辦手續吧。”
小張領著歐淑芬來到一樓的一間辦公室,裡面有三四張辦公桌卻只有一個圓臉微胖的女民警在值班,她抬頭看見小張立馬眉開眼笑:“張隊長,稀客啊。”
小張指了指歐淑芬:“小范,我帶人來辦手續。”
小范拿出幾張表格,扔給歐淑芬:“坐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