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之短,擇肥噬之,殺一個得一個,如能就這麼宰掉“範輕舟”,那非但沒輸掉這場水戰,且為震驚中土的大勝利。
龍鷹確有輕敵之意,雖然剛才殫思竭智,加上對方應變及不上自己,完成摧毀敵方帥艦的戰爭目標,然輝煌的戰果,一時衝昏了頭腦,忘記了符太的警告,就是“血手”在水內的可怕威力。
於三門峽之時,水內的田上淵沒想象裡般的可怕,皆因有無瑕牽制著田上淵,等若兩人在水下夾攻對方,令老田發揮不出“血手”的威力。亦因而形成個錯覺,令龍鷹認為水內的白牙,因在“血手”的功力上遜於田上淵,比之遠有不如。豈知能將“血手”融入本身水性功底內的白牙,在水下比之田上淵,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幸好龍鷹觸水前,先一步生出警覺。
警號來自魔種的靈應。
側翻入水前,他的靈覺一直鎖緊白牙,清楚他偕手下們從水下潛往靠西岸的走舸艦,故此他的落點,剛好可將他們截個正著,但在快觸水前的剎那,白牙倏地在他的感應網上消失個無影無蹤,敲響警鑼。
尤幸如此,否則他怕要死第三次。
無可抗禦的龐大壓力,來自四方八面,強如龍鷹也給擠得臟腑欲裂,且不明白白牙如何辦得到。
翻入水裡,宛若翻進白牙精心佈置的水陷阱,被他完全鎖緊死鎖。不由心裡慶幸,先前是福至心靈,著公孫逸長等勿貪功,從左舷一方返江龍號去,他們的水上功夫,比起懂“血手”的白牙,是汪洋與河溪之別,碰上自己現在遭遇的,將只餘待宰的份兒。
腳下頭上,入水逾十尺的當兒,早有準備的龍鷹雙掌上託,掌心發出兩股散射的魔氣,與頭上的河水相互作用,生出龐大的反撞力,另一刻脫困而下,雙腳觸及河床。
他雖看不見白牙,因其在水內的視野之外,又沒法憑感應鎖緊他,卻從水的異動,直覺他惡魚似的從背後游過來,幾是貼著河床,其靈活如神處,教人難以置信。難怪他能瞞過自己的靈覺,因已與河床結為一體。如此水底功夫,聞所未聞。
他直踏河底,正是魔種式的本能反應,只有在水裡能立足“實地”,始有與白牙較量的資格,否則勢陷捱揍之局,且肯定捱不了多久。
“血手”的攻擊又來了。
水下和水上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天地。
一般武器,即使如水刺般專用在水裡的兵器,亦因水的壓力變得不切實際,還會影響速度。愈深進水裡,壓力愈大,遊動愈困難,視野、聽覺大受影響,又難閉氣。任你功力蓋世,氣勁的作用也因水壓大打折扣,發揮不出陸地上一半的威力,於深達二、三丈的水底,此況尤甚。
深諳水性和在水內沒下過苦功者之別,就是對這個水內世界適應力的高低之分,前者不但可掌握水的性情,還可以反過來利用水性,像惡魚般對從陸上掉進水裡來的獵物,大快朵頤。
白牙現在正是這麼樣的一尾惡魚,“血手”是他的利齒。
龍鷹首次沒法知敵,對“血手”的認識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如剛才般水壓從四方八面擠來,便超出他理解的能力,故此對白牙下一輪攻擊,壓根兒無從揣測。
他沒時間轉身,或別頭瞥半眼,“水箭”及背。
“氣箭”該為白牙的拿手本領,不知多少人飮恨於他這門絕技上。
早前在走舸帥艦上,龍鷹憑著對“血手”的認識,以集中破集中,還令白牙吃了暗虧。今回卻沒那麼幸運。
嚴格來說,這並非一枝“水箭”,如真的是水箭,勢受水阻致不住在速度和力道上減弱,而是白牙憑“血勁”,對龍鷹此一活靶在水裡闢出連繫的路徑,尖銳的“血勁”,循路線行走,源源不絕地逐漸增速加強,抵目標前形成“箭鋒”,刺入敵人身內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