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夜夫人道謝麼?”
瑤華點頭。“能帶我過去她住的地方嗎?”
小荷蹙起細細的眉,似乎在思考這樣做是否合適。紅珠輕顰著眉道:“夜夫人雖是宰相大人的侍妾,但出身舞姬,身份地位與瑤華小姐豈能同日而語。小姐若要見她,遣人去喚她過來便是,哪有小姐專程去見她之理?”
小荷聞言贊同地點頭。“而且前陣日子還傳出來說是夜夫人私會男子,後來雖然查明肇事者是她的貼身侍女翠兒,但是夜夫人在相府的名聲已損,小姐這會兒去她那裡,似乎有些不妥——”
瑤華聽不得這話,當下沉著一張小臉,悶悶地說道:“我又有什麼身份地位?還不是全憑人一句話便主宰得了生死的!夜夫人比我年長,又在我性命垂危的時候幫助過我,我自然要登門道謝,至於那些謠言,去理它做什麼,身正不怕影歪,只要自己清清白白的,無風之浪過幾日自然就會散去了。”
瑤華一番話說得小荷與紅珠二人都怔了怔,然後有些愕然地面面相覷。瑤華看見這副情景,也不禁有些尷尬起來。小荷與紅珠二人也都比她年長,而且是堂堂相府的專房侍女,她竟然這樣理直氣壯地教訓她們,不禁自已先紅了臉,囁囁道:“對,對不起啊。”
小荷先是抿嘴一笑,伸過手來拉瑤華,寵溺地說道。“小姐說的是呢,怎得反而向我們道起歉來?我們這就帶小姐過去找夜夫人。”說著,回過頭詢問紅珠的意思。紅珠道:“我先回毓秀閣收拾一下,一直閒置著,都沒怎麼收拾呢!”
小荷打趣道:“你啊,就知道偷懶!那你去吧,我帶小姐過去碧雲棲。”
紅珠點點頭,再向瑤華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飄然而去。
玳透世子居住的望湘居乃是欽炎府上的主客院,建府時就是專程為到訪的貴客而興建的院落。而作為侍妾的夜夫人的居所自然是在主院另一邊的後院,即妻妾居地。被小荷牽著手,沿著原路折還,一路途經主院,在兩溜紫竹的夾道歡迎之下,緩步進入了後院。一入後院,便已經聞到了遠遠近近的胭脂香氣,放眼看去,鬢雲攢動,彩裙翻飛,充耳時聞絲竹之聲,春光一片旖旎。
望著羅列開去的各色亭院,起著不同的或雅或俗的名字,瑤華不禁小聲嘀咕道:“人道宰相肚裡能撐船,我看宰相夫人的肚裡都可以撐好幾百條船呢。”
小荷聽到她的嘀咕聲,不由抿嘴笑道:“宰相大人尚未娶親呢!”
瑤華抬頭問道:“這些都不是宰相大人的妻妾麼?”
小荷笑道:“都只是朝中的各位大人送過來的侍妾,宰相大人的正妻和側室之位都仍然懸空。大家都道宰相大人遲早都會迎娶聆歌大人,但是奴婢卻不這麼認為。”
瑤華猜想小荷口中的“聆歌大人”應該就是宰相的常侍女官,想了想小荷的話,隨口道:“是啊,宰相大人在位都已經有四年了,要娶的話,早就娶了。宰相大人,應該是在等人吧。”
小荷又被瑤華說得愣了愣。瑤華察覺她的異常,抬起頭來,問道:“怎麼了?”
小荷低頭望著那一雙明可見底的眼眸,那盛在臉上的明明便是一種孩童獨有的天真與純摯,為什麼說出來的話卻往往那麼切中肯綮,一針見血?小荷哂然一笑。“小姐有時候說的話有些語出驚人。”
瑤華不好意思地訕訕笑道:“是,是嗎?我沒覺得呢!”
小荷微微笑道:“這或許就是小姐的特別之處吧。”
二人一邊說著,不覺間信步轉入了一間清雅的小院。剛進院,小荷便喚過捧茶出來的侍女,問道:“夜夫人在可房裡?”
那侍女看了看小荷,似乎不認得,卻也不敢怠慢,垂了首答道:“夫人在後面竹林裡練舞。”
“練舞?”瑤華重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