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淑敏也很隨和的和工人們打著招呼,一路走進廠部大樓,劉子光停車落鎖隨後跟進,望了望身後步履矯健的年輕人,衛淑敏突然說:“這個小夥子當司機屈才了。”
陸天明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但只是笑道:“他也不是專職司機,還擔任著我們廠的民兵營長職務呢。”
“這樣啊……”衛淑敏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路過辦公室的時候,對裡面打毛衣的大姐說了聲:“馬大姐,會議室的門開一下。”
“好嘞。”馬大姐利索的拿出鑰匙過來開了會議室的門,又去打了一瓶開水,拿了三個茶杯過來,瞅著馬大姐小心翼翼往茶杯裡放茶葉的架勢,陸天明就知道紅旗廠的日子不好過。
會議室設施有些陳舊了,但是打掃的很乾淨,窗子上裝的還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日立窗式空調,茶杯也是那種早年流行的白瓷杯子,上面還有紅旗廠的標記。
衛淑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小本子和鋼筆,示意陸天明也坐下,這時候劉子光走了進來,自己拉了椅子在陸天明旁邊坐下,從提包裡拿出膝上型電腦開啟。
“好吧,談談你對咱們兩家廠子合作的看法吧。”衛淑敏沒有提及半句私人間的事情,開門見山就是工作。
“是這樣的,我們晨光廠最近盤活了資本,可是扭虧為盈了,你也知道,機械廠的原料絕大部分是各種金屬材料,其中尤以鋼鐵為主,所以我想和紅旗鋼鐵廠建立起一種長效的合作機制,就像是八十年代那樣,你們供應原料,我們加工生產,出口創匯實現雙贏……”陸天明侃侃而談,衛淑敏不時在本子上做著記錄。
“普通鋼材我們可以供應,但是特種鋼不行,技術上達不到,如果你們需要的量比較大的話,紅旗廠也無法供應,現在的紅旗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產百萬噸鋼材的大廠了,現在鐵礦石緊俏,作為中小鋼企,我們連鐵礦石都難買到,只有靠收購廢鐵來鍊鋼,焦炭的貨源也日益緊張,這些都是不能迴避的困難。”衛淑敏放下鋼筆說,眉宇間有一絲悲涼,但很好的掩飾住了。
“據我所知,紅旗廠有自己的鐵礦、煤礦,以及煉焦廠,為什麼會在原材料方面受限呢?”陸天明追問道。
“那都是老黃曆了,礦山和煉焦廠,早就從紅旗廠剝離出去了,現在被玄武集團控股,屬於民營企業了,這是幾年前重組後的結果,工人們空歡喜一場,值錢的被拿走,不值錢的一腳踢開,現在的紅旗廠,只能艱難的維持生計而已,廠裡的工人太多了,這個包袱誰也不敢接,這就是我們面臨的困難,很難克服的困難。”
衛淑敏毫無保留的把紅旗廠的困難說了出來,陸天明沉吟片刻道:“那麼,你估計把廠子盤活需要多少資金?”
衛淑敏苦笑一聲:“天文數字,無法估計,投資重組的口號喊了多少年,越組越差,工人們都怕重組這兩個字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小步快跑,兢兢業業,先把肚子填飽再提其他事情。”
陸天明點點頭:“懂了,現在注資和重組對紅旗廠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們需要的不是魚,而是魚竿。”
“對,工人對任何改變國企ing質的注資和重組都抱有牴觸態度,這也是上次的重組造成的惡果,我們的礦山和煉焦廠,就像變魔術一樣消失了,廠裡一分錢都沒拿到,玄武集團空手套白狼,一下子侵吞了數億的國有資產,這場官司到現在還是無頭案。”說到這裡,衛淑敏深深嘆了口氣。
“但是盲目的牴觸是不對的,想盤活老企業,必須重組!”一直不吭聲的劉子光忽然C嘴道。
現在衛淑敏猜出劉子光的真實身份了,他一定是陸天明的助理,而且是BA畢業的高材生,因為他身上企業家的氣場,並不比陸天明差。
“我想和你們廠的廠長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