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青點了點頭,他也認為真正的兇手就在當時的花廳之中,外面這些閒雜人等,留著也是白留了。他道:“那麼國公夫人——”
蔣旭一個字一個字地道:“雖然緝拿兇手重要,可目前的天氣實在炎熱,恐怕不能久留,一邊調查兇手,一邊辦理喪事吧。”
李未央冷冷瞧著對方的面容,輕輕搖了搖頭,一旦國公夫人下葬,自己的罪名就更加難以洗脫了,他們表面上說要調查清楚,可她卻覺得,根本沒有這麼簡單!而且,對方為什麼要將她留在蔣家?!這讓她覺得十分的不安,這種不安是來自於她的預感,一種對於危險將要臨近的預感!
果然,李敏德開口道:“老夫人,這個只怕是不妥吧。”
李老夫人當然覺得不妥,可是現在這局面,恐怕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對方已經讓步,沒有要求京兆尹立刻將最有嫌疑的李未央捉拿歸案就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就算他們要求李未央留在蔣家——外祖母辦理喪事,外孫女留下,這並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所以縱然李老夫人想要阻止,也沒辦法開口。
李未央看了李長樂一眼,對方卻一反常態地一言不發,再也不提指證自己是兇手的事情,這樣的局面,實在是太奇怪了,蔣家剛才還急於將自己定罪,一轉眼卻已經變了嘴臉,擺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願意慢慢地調查這件事。難道說,是用拖字訣?反正自己到時候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是一樣要接受懲罰——蔣家是這個目的嗎?李未央的頭腦快速地思考著,她覺得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麼,但是卻又一閃而過。
李敏德向前走了一步,李未央卻向他眨了眨哦眼睛,李敏德頓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除了姚長青帶著官差繼續留在蔣家,原本來祝賀的客人們都散了,太子第一個帶著太子妃離去,卻體貼地把蔣蘭留了下來。對於女子而言,一旦做了皇家的兒媳婦就再和孃家無干,雖然親人死去可以回來弔唁卻不過停留一時半刻,能得到太子這樣的恩典,自然說明太子對蔣蘭十分的寵愛。而拓跋真走的時候,看見拓跋玉站在李未央的身邊對她說話,不由冷哼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拓跋玉看到了拓跋真奇怪的眼神,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提醒李未央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洗刷嫌疑。”
現在蔣家迫不及待要為自己定罪,想要洗刷嫌疑,怎麼會這麼容易?李未央淡淡道:“我自己會想法子的,你要小心拓跋真,我怕他藉機會搗鬼。”
拓跋玉一愣,俊俏的面容帶了一絲不可置信:“你怕他做什麼嗎?”
李未央慢慢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要事先提防著他的,最近咱們將他的人清除地那麼狠,他肯定坐不住了!”
拓跋玉點點頭,道:“我自然會小心,不過,你也要小心。”言語之中,難以隱藏那其中的情意,李未央微微轉過頭,道:“當然。”
李蕭然走的時候,吩咐蔣月蘭好生照顧好兩個女兒,畢竟把人留在這裡,有許多不便之處,蔣大夫人微笑道:“李丞相不必介意,月蘭本是我蔣家的人,長樂和未央又是外孫女,來這裡小住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李蕭然面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縱然不妥,他又能說什麼呢?若是要強行帶走李未央,只怕會被人以為他心中有鬼,要包庇自己的女兒。他咬牙笑道:“那就勞煩您照顧小女了。”
蔣大夫人淡淡道:“都是一家人,這是自然的。”蔣南是因為李未央才遭難,蔣大夫人損失了一個兒子,臉上的笑容卻一如既往地和煦,這更讓人心裡發毛。
李老夫人交代了李未央幾句話,卻對一旁的李長樂不理不睬,李長樂也不在意,只是低著頭,彷彿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李老夫人和李蕭然一走,蔣家便開始佈置喪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