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藍光,本應處於催眠狀態的兩姐妹,此刻正以映象對稱的姿勢在冰面書寫。紅繩姐姐的左手與藍繩妹妹的右手懸空交疊,綵帶金粉在冰面勾勒出雙頭鷹徽記——那是羅曼諾夫王朝的紋章。
我衝到控制檯前啟動熱成像儀,姐妹倆的體溫圖譜在螢幕上綻放成並蒂蓮。當藍繩妹妹寫下最後一個俄文字母時,整座冰場的鏡面突然共振起來,四百面菱形鏡片同時映出同一個畫面:1992年3月17日,娜塔莉亞將注射器扎進五歲雙胞胎的後頸。
"快關掉總閘!"我扯下配電箱蓋板,瑞士軍刀擦著火花切斷主電纜。黑暗降臨的剎那,冰面下傳來指甲抓撓聲,彷彿有無數個被封印在鏡中的靈魂正在甦醒。手電筒重新亮起時,冰場中央赫然出現兩雙溼漉漉的腳印——正朝著1992年照片裡的訓練點延伸。
我蹲下身觸控冰面上的凹痕,軍用指北針在掌心瘋狂旋轉。這些看似雜亂的劃痕,實則是用冰刀刻出的科克雪夫曲線——蘇聯克格勃曾用這種加密圖形訓練特工的記憶同步能力。當食指按在曲線交匯點時,地下突然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整面東側鏡牆緩緩移開,露出背後佈滿抓痕的鉛製暗門。
,!
暗門中央的瞳孔鎖閃著紅光,我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裡雙胞胎的病例照片。虹膜識別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陳腐的空氣裹挾著泛黃的紙張湧出。成箱的俄文實驗日誌堆疊在密室中,最上方那本封皮上,還粘著片乾枯的木樨花瓣——和今早程雨桐髮梢沾著的是同一種。
光之牢獄
冰場穹頂的銅製齒輪發出鏽蝕的呻吟,我除錯鐳射發射器的手指突然頓住——控制檯螢幕上跳動著詭異的正弦波,與雙胞胎今早的腦電監測圖譜完全重合。製冷劑管道在腳底震顫,撥出的白氣在鏡面凝結成蛛網狀冰花。
"α波段校準完畢。"助理小陳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他正在二十米高的檢修廊橋上調整稜鏡角度,安全繩在冷風中晃成鐘擺。我仰頭望著被鏡面分割成菱形的夜空,暴雨在玻璃穹頂外炸成蒼白的煙花。
紅繩姐姐突然抓住防護欄,體操運動員的柔韌肢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監控器顯示她的核心體溫正在急劇下降,而藍繩妹妹的面板卻滲出細密血珠——這是映象感官開始倒錯的徵兆。
"啟動β序列!"我對著耳麥吼道。四百組氦氖鐳射束應聲迸發,冰場瞬間化作克萊因瓶狀的囚籠。兩姐妹站在光網中央,她們投在鏡牆上的十二個殘影正以不同速率旋轉,像被拆散的萬花筒碎片。
藍繩妹妹突然踮起腳尖,那是藝術體操的阿拉貝斯克舞姿。但當她抬起右臂時,所有鏡中倒影卻整齊劃一地垂下左手。我死死盯著光譜分析儀,589n鈉黃光掃過第37號鏡面時,那裡浮現出1998年的日期水印。
"記憶錨點確認。"我在控制檯輸入座標,備用鐳射陣列開始充能。汗珠順著脊椎滑進腰帶,跆拳道黑帶的肌肉記憶讓手指穩如持槍。突然,整個冰場的鏡面同時映出娜塔莉亞的臉——那個死去十年的俄籍教練,此刻正在每塊鏡片中露出森白牙齒。
小陳的驚叫從高空墜落:"7號稜鏡過熱!"我轉頭看見東南角的鏡牆正在融化,銀汞塗層像黑色眼淚般蜿蜒而下。藍繩妹妹突然用俄語尖叫"octahoвnte эto!"(停下),姐姐的右手應聲插入融化的鏡面,鮮血在鐳射中蒸騰成粉紅霧氣。
"切換偏振模式!"我拍碎防護玻璃罩按下紅色旋鈕。所有鐳射束瞬間由線偏振轉為圓偏振,鏡中倒影突然扭曲成莫比烏斯環。腦電監測儀發出刺耳鳴叫,兩姐妹的α波在螢幕上糾纏成dna雙螺旋結構。
當第7次諧波共振發生時,我看見了——四百面鏡子裡有四百個娜塔莉亞正在揮舞教鞭。她們的動作構成連續的動畫: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