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維臉上:\"鍍鋅鎖頭、液壓機、還有這間...\"
\"工具間的門其實是向外開的?\"醫生從齒縫擠出話語。
趙剛的力道倏然消失。他跪倒在地,額頭抵著瓷磚嗚咽:\"為什麼我推不開...明明沒有鎖...\"
暴雨轟鳴中,李維揉著青紫的脖頸:\"因為六歲孩子的力氣,推不動被雨水泡脹的橡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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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時刻:第9次診療
趙剛今天穿著圓領毛衣,鎖骨處的疤痕不再遮掩。他開啟生鏽的鐵盒,斷齒的梅花扳手躺在天鵝絨襯布上。
\"在老車間地基挖到的。\"他的指尖撫過扳手凹痕,\"她醉醺醺教我認工具,說這是匠人的命。\"
夕照將淚滴染成琥珀色時,男人忽然模仿推門動作:\"生鏽的門軸居然還能轉。\"腕間疤痕在光影中舒展,\"猜我在牆角找到什麼?\"
泛黃的蠟筆畫上,歪扭的汽車旁寫著\"給媽媽的生日禮物\"。三十年前的鉛筆字旁,留著乾涸的酒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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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療手記摘錄
患者終於理解金屬幻聽的雙重隱喻:童年被困的絕望與中年技術焦慮共振。當他暴怒時,實則在攻擊未能保護母親的幼年自我。
(此處鋼筆字洇開
今日治療結束,趙剛指著我的婚戒說:\"不鏽鋼比鍍鋅鎖耐腐蝕。\"這個隱喻讓我在歸檔後,對著保險櫃裡的離婚協議呆坐良久。
走廊飄來消毒水氣息,與記憶裡太平間的味道重疊。或許每個心理醫生都需要在他人創傷中,尋找縫合自己的手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