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的看著黃班頭。他的目光一冷,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徐謙則是笑吟吟看他,慢悠悠的道:“大人,你看,他自己都說摔著了,大人卻是一口咬定了學生打了他,學生清白人家,名門之後,少不得也要計較一番了。大人身為朝廷命官,這樣誣賴別人,莫不是忘了汪峰嗎?”
聽到汪峰二字,方策身軀一震,其實對官員來說,最不願的就是惹麻煩,他之所以藉機針對徐謙,只是認為這樣針對是冠冕堂皇,是按章辦事。所以不會有麻煩而已,可假若這黃班頭一口咬定徐謙沒打人,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黃班頭雖然是吏。卻是當事之人,當事之人都咬死了是自己摔著了,事情鬧起來。未必對他有利。
只是被這個小子挑釁,讓汪峰惱羞成怒。冷笑道:“你信口雌黃,以為狡辯有什麼用?本官親眼所見。難道做的假?”
徐謙臉色平靜,表現讓方策失望到極點,在方策看來,自己畢竟是同考官,而徐謙只是個考生,身份懸殊太大,對方多少會有些自信不足,卻聽徐謙笑吟吟的道:“既然如此,大人就去狀告便是,要嘛是大人身為朝廷命官,誣告考生,要嘛就是學生打人,學生倒是想看看,這樣做,對大人會有什麼好處。”他不耐煩的看向黃班頭,如呵斥僕役一樣的口吻道:“怎麼,都搜查完了,若是搜查完了,學生便要入場了。”
黃班頭此刻渾身是傷,滿心畏懼,期期艾艾的道:“好了,好了,徐公子請。”
徐謙大踏步上前,與正在沉吟不決的方策錯身的功夫,他突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道:“大人指使人為難學生,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這烏紗,未必能保得住。掄才大典,身為考官,竟是輕侮考生,暗使奸詐,這亦是重罪,誰都保不住你,大人要鬧,不妨把事鬧大一些,你告學生打人沒有人證,可是學生告你指使人輕侮生員,卻是人證俱在。”
方策渾身打了個冷戰,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題的關鍵在於黃班頭,黃班頭說徐謙打了他,那麼就是徐謙倒黴,可要是黃班頭說自己指使他去刁難徐謙,那他的事也就暴露,可這黃班頭,卻不知吃了什麼**湯,居然對這徐謙言聽計從,假若真要鬧,死的必定是他。
他臉色露出猶豫和鬆動,知道這件事不能聲張,只能吃這悶虧,心裡不由後悔,早知如此,何必又要當初,當初以為這姓徐的好欺,誰知道竟是如此難纏之人。
接著,他又恨起黃班頭來,怪這黃班頭見風使舵,怪這黃班頭賣了自己。
正在他心潮起伏的時候,徐謙卻是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這兒是個影壁儀門,裡頭的人看不到,外頭的人也看不到,誰曾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有考生膽敢揪住考官的領子。
黃班頭等人,俱都將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徐謙打他,已是大膽,現在對同考官也如此不敬,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方策也是呆了一下,看到徐謙眼眸可怕的看著他,其實徐謙的力氣未必有他大,畢竟只是個少年,只是這個少年所表現出來的氣勢,竟是讓他一時目瞪口呆。
徐謙低喝一聲:“今日的事,學生銘記在心,你我這筆帳,遲早還是要算,到時少不得十倍報還,大人要小心了!”
他話音剛落,身體與方策分開,解下抬起腿來,狠狠一腳高抬腿朝方策小腹踹過去。
咚……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預料到這一幕發生,方策肚子頓時傳出火辣辣的痛感,身子失去平衡,向後摔了半丈有餘,什麼斯文、什麼體面都丟了個乾淨,堂堂進士及第的禮部員外郎,又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這樣的狼狽過。
方策摔了個嘴啃泥,肚中的疼痛,讓他身子不由弓起來,渾身顫抖。
他的牙關磕磕作響,艱難的擦拭了口角溢位來的血,忍不住要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