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阻攔不住,只得踩了大門檻子哀哀的呼喚道:“早點兒回來喲!我給你等門。”
皓月沒回頭,只背對著他一抬手。皓月的人生使命在於匡扶正義,對於“人”本身,他的興趣倒是不大。吳秀齋自作主張的黏上了他,時常讓他感覺不勝其煩。但若說甩了對方,倒也不急在這一時。皓月決定先去探探大帥府內的情形,等把大帥府內的邪祟解決了,再去處理賴唧唧的吳秀齋。
秋夜風涼,天一黑,小路上便沒了行人。皓月提起一口氣,拐彎抹角的一路疾行。不出半個時辰的工夫,他已經悄悄潛入了一條大衚衕。衚衕盡頭圍牆高聳,正是白府的後牆。那牆足有一丈來高,牆頭還圍了一圈電線。牆後燈光璀璨,和漆黑的衚衕堪稱是兩個世界。
皓月想了一想,然後悄悄退到暗處,開始寬衣解帶。從外到內脫成一絲不掛了,他將衣物捲成了個小包袱,連同皮鞋襪子一起放到了牆根底下的乾淨石頭上。光溜溜的重新向上伸展了身體,他後退幾步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躍而起猛衝向前。夜色之中只見一道白光向上一竄,緊接著皓月沒了,白光也沒了。
下一秒,皓月在高牆之後落了地。
憑著他的高挑身量,落地之時很難不發一響,故而他在半空之中施用法術,索性恢復了原形。赤條條的皓月憑空消失,落地的活物,只有一隻小小的白狗。
伸出粉紅的長舌頭舔了舔黑鼻頭,皓月揚起拳頭大的小腦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白府之內,的確是有妖氣。
妖氣濃烈,幾乎就是沖天。皓月暗歎一聲,心想府內的僕役在這裡生活久了,身體必定受害,自己這一趟,果然是不白來。顛著四隻小爪子上了路,瀰漫的妖氣使得皓月已經無法辨認方向,只能是從近處開始,一處房舍一處房舍的排查過去。避開偶爾經過的巡邏衛兵,皓月一路走一路嗅,嗅著嗅著他低頭一張嘴,嘔出了一口米粥——他剛經過了一處茅房,經過之時偏巧他正在深呼吸,結果吸了一鼻子臭氣。
如此走了一個多小時,他順路拐進了一處華麗院落之內。帥府內的房屋全安裝了明亮的玻璃窗,窗內電燈大放光明,皓月縱身一躍跳上一間空屋的窗臺,然後抬起前爪輕輕一推窗扇。出乎意料的,窗戶並未關嚴,一推之下便露了縫隙。
皓月心中一喜,搖頭擺尾的從窗縫中擠了進去。輕輕巧巧的再次跳下地,他這回無聲無息的落在了波斯地毯上。正當此時,一道簾外的隔壁房中忽然傳出了個少年聲音:“九嶷,張嘴,啊……”
兩隻耷拉耳朵猛的一豎,“九嶷”二字讓皓月乍起了一身的白毛。他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所以躡足潛蹤的靠牆走,一直走到門簾之前。用黑鼻頭撥開門簾一角,他向隔壁房間露出了一隻烏溜溜的黑眼睛。
隔壁房內也是燈光璀璨,燈下襬著長沙發和大茶几,茶几上放著幾隻大盤子,盤中堆著各色水果飲食。一名魁偉男子披著僧袍,雙腿大張的歪在沙發上,僧袍前襟大敞四開,露出了他塊壘分明的寬闊胸膛。皓月抬眼再看他的面相,就見他濃眉大眼鷹鉤鼻,不是九嶷又是誰?
第二十章
九嶷身邊坐著個光著屁股的單薄少年,這少年生得綠豆眼大嘴叉,單手捏著一顆剝了皮挖了籽的葡萄,他正很殷勤的往九嶷嘴邊喂。然而九嶷悻悻的歪著腦袋,顯然是無意張口。
於是少年收回手,把葡萄扔進了自己嘴裡,又很親熱的問道:“你還是吃不下東西嗎?九嶷你不要這樣嘛!我們不過是被糞坑淹了一次,洗乾淨之後早就不臭了——”說完這話他低頭在九嶷的身上嗅了嗅:“九嶷,你自從用了東洋香皂洗澡之後,就變得好香。不知道這回能在這裡住多久,臨走的時候我偷幾塊帶上,下雨的時候你洗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