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放下木筷,目光銳利道:“你若忠,當初為何不為劉景升效命。”
“你!”
劉巴有苦難言。
“子初兄長。”
“你不是漢臣,更不忠於天子。”
“你只是待價而沽,想要輔佐一個能平定天下的雄主。”
孫策從地上拾起紙張,小心翼翼的壓平,沉聲道:“一年時間,天子在雍州大捷,又開大考取仕,你北上洛陽,是想求取功業吧?”
“呵。”
劉巴自嘲一笑,沒有回答。
或許,在孫策眼中,他只是求功名之人吧!
“兄長可做張儀。”
“但天子非秦惠文王。”
孫策抬眸勸說道:“兄長是聰明人,明白天子要做什麼,沒有人能做牆頭草,與族而生,與族而滅,幾年前沒有擇定天子,便沒有機會了。”
“大考。”
“才是最後的機會。”
劉巴沉思片刻,說道:“天下有識之士,必然不會放過這次大考的機會,只是你們還沒看清楚。”
“嗯?”
孫策瞳孔緊縮。
劉巴靠著木榻,眺望洛陽方向,複雜道:“這次大考,天子沒有下禁令,意味著天下十三州之人皆可參與大考,你可知為何?”
“為何?”
孫策有些毛骨悚然道。
“發兵。”
“陛下要開戰了。”
劉巴伸出滿是血汙的右手,說道:“大考取仕,便是為收復天下做官吏儲備,三年一考,至多六年時間,所有不臣都會被踏滅!”
孫策手指微顫,道:“為何是六年?”
“你說呢?”
劉巴深邃的眼眸,瞥了孫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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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不知。”
孫策搖了搖頭。
“你們以為此次取仕。”
“中榜者,盡皆各州士人嗎?”
“錯了,大錯特錯,此次取仕是公羊學子與士人的鬥爭。”
“某自幼熟讀百家學說,年少成名,內無楊朱守靜之術,外無墨翟務實之風,如天之南箕,華而不實。”
“得見大漢新政,猶聞天音。”
“你非士人,根本不懂戶部之政的可怕。”
劉巴嘶啞道:“只要天子一聲令下,天下不臣者,都會被羊衜一個文臣活生生剮成白骨,你們拿什麼取勝。”
“不懂。”
孫策搖頭不解道。
“愚夫。”
劉巴搖了搖頭,起身撣去衣袍上的塵土,說道:“戶部用你們鑄造的錢幣價值,抹去銀幣,金幣鑄造的虧空;幾年內,天子治下的百姓都將使用銀幣,金幣及少許五銖錢,而你們只能使用大量劣質五銖錢,使物價暴漲,需要花費數倍,乃至數十倍的五銖錢,才能買一份魚糕。”
“嗯?”
孫策聽得雲裡霧裡。
劉巴轉身道:“你多讀書,尤其是《管子》,《貨殖列傳》!”
“請兄長……。”
“不,請先生教某。”
“大丈夫處世,若不能建功立業,與草木同腐又有何異?”
孫策起身鄭重拜道:“況且,大考取仕已過,先生在大漢求不得功名,離開荊揚又能逃往何處,不如留在秣陵入仕,策願意舉薦先生掌荊揚度支,鑄錢,工商諸事!”
“掌度支?”
劉巴腳步猛然一頓。
他不求功名,不求錢財。
只是參悟戶部之政的可怕,想要去求取學識。
既然不能作為官吏入六部,何不以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