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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他看她似有不悅,按住她的肩膀道:“這種事有個律師會幫你很多,你不想給人家搜刮得一乾二淨吧?我有個朋友是做這一行的,明天我給他電話。”她一蹙眉,他隨即壞壞笑道:“感動吧?別忘了知恩圖報。”她看他眼睛裡閃閃爍爍,就推開他輕嗔:“你別做夢。”

童玉棠言出必行,真的替梅梅找了律師。只是這類案件往往都要拖個一年半栽,梅梅手頭沒多少錢,大部分的律師費都是童玉棠代付。他既捨不得跑車,這樣一來非得找個房客不可。於是當童自春帶著恭曉居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對恭曉居的反感打了折扣。

童自春有演講天分,她滔滔不絕地陳述了她和恭曉居的某位親戚的親密關係之後,童玉棠終於插嘴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租金怎麼算?”童自春馬上笑道:“曉居還在實習,租金算便宜一點。”童玉棠換了個姿勢:“她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不方便。”

另外兩個女人對看一眼,年長的道:“我當然知道不方便,人家是給我面子,知道你是我的侄子,才放心來租的。所以才讓你把租金算少點。”他皺起眉頭,年幼的又道:“童先生,我經常會做晚班,所以和你擠在一屋的機會很少;另外我不會用廚房,用水用電都有節制;朋友和同學我也不會帶來,一切打擾你私人生活的事我都不會做。”童玉棠問:“這樣租給你,我會很不好意思。”恭曉居馬上答道:“不要緊,我只要一間房間睡覺。這裡距離我實習的醫院最近,又在市中心,晚上回來比較方便。”童玉棠想找個委婉的理由拒絕,卻忘了童自春會奪取領土管轄權,她一捶定音:“那租金減半,你早些搬進來,再讓你外婆來看看滿不滿意——玉棠,你別站著,去給我們倒杯茶!”

恭曉居並未像她承諾的那樣不打擾童玉棠的生活;相反,從她搬來的第一天,她已毫不留情地控制了領空。童玉棠雙手抱胸,斜倚在門上,皺眉嗅著:“什麼味道?”恭曉居也嗅:“什麼味道?”童玉棠看著地上幾個積灰的大箱子,問她:“你學什麼的?屍體解剖?”她尷尬一笑:“這些書有些年月了,改天我拿出來曬曬。”他又指著蛇麻袋:“那裡面是什麼?”她一邊開啟一邊說:“是藥材。”童玉棠知道屋子裡的味道是哪來的了,他看她打算把它們一件件拿出來,脫口而出:“扔了吧。”恭曉居沒聽清,轉身問他:“你說什麼?”他朝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後說:“你慢慢整理,我出去了。”

等他在外溜了一圈回來,恭曉居已把客廳整理乾淨,除了還有淡淡藥味輕浮,一切同她搬進來之前一樣。她好像洗過澡了,套了件大號汗衫,坐在沙發上看雜誌。他說:“鑰匙還沒配好,你再等幾天。”她點點頭,接著看著五顏六色時尚雜誌,橫七豎八堆在一處,就問:“聽說你是做這行的?”他拿過她手裡的那本,嘩啦啦一翻,接著朝邊上一丟:“這些都過時了,沒什麼好看的。”她卻拿過來道:“挺好的——用來打發時間。”他就在一旁坐下,開啟電視機,拿著遙控器轉檯,偶爾看見恭曉居正拿眼睛瞟他。他問她:“你什麼時候上班?”恭曉居還在翻雜誌:“這個禮拜晚班,我白天都在家。”

除了租金太少和中藥味無法散去,童玉棠對這位房客還能容忍。晚上他回家時她往往已出了門,雙休日她一般會去圖書館,這座公寓等於他一個住。她白天在家的時候還會打掃房間,冰箱裡多了礦泉水,新鮮蔬菜和點心。偶爾他帶女人回來,她都能做到視而不見,躲在自己房裡不出來。不過童玉棠一向鐵石心腸,對自己租房的目標也很明確,他一邊嚼著冰箱裡的藍莓蛋糕,一邊考慮登則廣告再找個房客。

一天凌晨他起床去盥洗室,揉著眼睛往前走,突然客廳裡的燈一亮。他半夢半醒,卻聽見恭曉居叫了一聲,他再揉眼睛,看見她拿著鑰匙站在大門口,一臉錯愕。他不以為意,只說:“回來了。”